“有没有保佑六姐万万年的?”
“有没有六姐保佑的?”
若以往,哪里认得字,把‘出入平安’挂到猪圈上也不稀奇。今年的要求便多,什稀奇古怪的有,葛爱娣说六姐不许搞些,众人方才罢。选些各离去,徐大发家己的早额外留,两个弟弟手里拿浆糊碗,一边刷一边偷吃,婆婆伸头喝道,“贪嘴的东西,喝完哪里还有空再熬?”
见葛爱娣回来,忙道,“爱娣快去炸年糕,你们几个把鞭炮准备起来,就差道菜。”
南方和北方不,年夜饭赶早不赶晚的,半下午便放年夜饭鞭炮的有,到夜里饿再吃夜点,也不吃饺子,反而吃年糕、汤圆,取‘年年高’、‘团圆’的吉祥意头,不过因为年糕要白米磨制,而且废工,往年家里储量不太多,用清水养两三块,蒸热,洒红糖的给老人孩子,大人们能点酱油吃两块,已算过个好年。
今年便不,非但年糕买许多,而且熬起的猪油也并未卖,而留在家中吃用,猪网油裹豆沙馅,料下得很足,油润润黑漆漆的一大团放在簸箕里,还有糯米粉也备好——明早吃的汤圆要今晚包的。
现在先炸年糕,葛爱娣往铁锅里又加两大块白生生的猪油,慢慢化开,往年糕上裹鸡蛋『液』,见油冒泡,便一片片慢慢滑去,很快便传来浓香,葛爱娣又乘机把城里买回家的炸鸡腿复炸,炸鸡腿他们按人头买的,一人一个,对农家来说实在奢侈的开销,不过年只怕轻易不会样舍财。
到底买活军的油好,那年糕没裹鸡蛋『液』,炸出来也透亮焦黄,卖相就不知胜过多少,滋味如何就不晓得——农民绝不会买炸豆干炸年糕的,些东西哪怕在家己炸,成本也只售价的分之一,他们去炸鸡店目标很明确,只会买最划算的炸鸡架。但到底店里的就要胜过家里的,原本能吃上样的年夜饭,葛爱娣应该非常满足才对,但现在她便不时惦记起炸鸡店那一串串形状分明的炸物,还有那琳琅满目的调味料……她心中对于将来有更多的憧憬:总有一日,若能实现炸鸡店由就好……
年糕很快便炸好,盛在箕里,和炸鸡腿一起端上桌,一片片深褐『色』黏在一起,那鸡蛋『液』在油里发生的反应,桌上摆一碗白糖,葛爱娣端起来将白糖均匀洒在年糕上——买活军的白糖实在便宜!两个叔子在门外放鞭炮,也今年新买的,往日里大家多数砍些竹子回家,用火烧取个热闹的意思。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院子里传得很远,两个孩子笑掩住耳朵,兴奋得跑来跑去,过不久,远远的村东头也传来鞭炮声,新村的家里——徐家的新族,随才各家随意燃放。
孩子们睛只看炸鸡腿,但按规矩,大家第一先吃的年糕,牙齿陷入绵软的糕体里,甜滋滋的油分流淌到舌尖,从前一年也难得尝到的好味道,徐公公赞道,“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