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一定,弗朗机组的水手,不也把他们家乡的教堂画出来了么?倒也确实是仰之弥高。你知道么,他们筹划着要出一本故乡风物志,也是为了赶如今的游记风潮,想赚一笔零花钱呢。”
屈成材大体上不反对王虎的观点,不过他虽然自信,但却也并不如王虎那样轻视欧罗巴学者,只认为学者们不太会对云县的建筑群表示惊叹,倒可能沉迷于仙画——这是必然的了,要是有谁能不为仙画所动,那才奇怪呢。
甚至很多立大功的工匠,乃至屈成材所听说的一些学问家,他们的愿望都是拿政审分兑换观看仙画的时间和机会,虽然想看的类型不同,但愿望仍是非常统一的——歌舞、戏剧、教学科普,什么都好,反正就是想要尽可能地多看些仙画。只要看过一次,便会上瘾,这是再没有错的事情。
“那可不能让他们多看了去,我们自己的人都看不够呢!”
刚刚还希望学者们玩物丧志,不来研究敏感领域的王虎,立刻又变了口径,对仙画也护犊子自珍起来,舍不得多给外人看了去,尽管他自己也就是逢年过节看个几次而已,屈成材不免笑话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二人一边说,一边暂且告别,走进了各自的船坞。
“张师傅,您来得早哇。”
船坞里早已有人了,屈成材二人已经提早半小时到班了,却还有人比他来得更早,很快,随着脚步声逐渐汇聚,工号声渐渐响起,造船厂内,工人们、实习生们、技术员们,聚精会神地投入到了眼前的生产之中,因为远方来客而掀起的一点小涟漪已经完全被人遗忘——屈成材说得有道理,打铁自身硬,想要维护好造船厂的技术秘密,唯独的办法,就是始终保持技术先进,谁关心欧罗巴人会因为什么事情惊叹不休甚至分心呢?做好自己,才是第一。
当然,王虎和屈成材想得也没错,这会儿的欧罗巴游客们,也的确沉浸在华夏文化的冲击之中,不过,即便他们放下正事儿,把脑袋想破,也绝对不会想到,这帮欧罗巴人在惊叹什么的。
“这就是城市规划的成果吗?!”
“我们在满剌加、占城和羊城港都看到了雏形,眼下看到的却是它的辉煌成果——下水道和良好的城市卫生体系——天啊,这太让人不可置信了!”
不论是英吉利、法兰西还是果阿的移鼠会教士,在云县的驿站中,所发出的惊呼都是如此的一致,“这座城市,是如此的干净,甚至连地面都在发光——”
“主啊,我们连想都没有想过,城市居然不是污秽的代言词,那些躲在乡下的贵族,见到云县也会发疯的,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城市,居然也能如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