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采买便立刻也诉苦了起来,“先就和他说,东家,要开运动大会了,一定许多人来看,肉放不住,这米面是好放的,不妨先买一些……他说这是未必的事,没有听我的,怎么样?现在肉有份额不说,米面价格涨了一成!东家心痛得捶胸口!”
“米面是涨一成,可包子涨价不止一成啊——都还是有赚的。”
“唉,还是那句话,有命赚未必有命花!”
话虽如此,但这采买的神色毕竟是高兴的,因为这个月他也可以拿双薪——倘不如此,谁还这么下死力地给东家做事?这个月学校门口前所未有的冷清,凡是有职司的人,几乎都在加班也几乎都在拿双薪。就是有些工作和游客无关的百姓,也不去上课了,下了本职工之后,就被聘去做临时工——缺人的地方太多了,光屠宰厂要了四十多个临时工,这且不说,还有卫生局的堆肥处,堆肥处新招了四百多个临时收粪工,推着粪车满大街转悠,不然公厕早就满得不能用了。如此,清洁工也要再增加,若是不给双薪,百姓们何必还加班?倒不如去做这些活了。
“就只有七日了,七日后可要好好休息一番。”
“也还好只有七日了,若是再来个半个月,我看全城的鸡和猪都要被吃空了!就连米也要吃尽了!”
“还有七日!熬一熬!”
眼看钱街在望,尽管已经过了饭点,但街上仍然是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游人,而很多档口前头还有人排队,大家一面感到生意兴隆的喜悦,一面也有些畏难,不免都露出复杂的笑容来。大家彼此打着气,挨个儿下车,两个采买又背起了背篓,小心地护卫着冒尖的肉,在人.流中艰难穿行,回到了‘财源广’炖罐铺里。
“东家,买到肉了!”
“可算回来了!”
掌柜老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上前迎接,将两人带入后厨,“怎么样,排队的人可多了?”
“多!我们去得那样早,前头也有百十个人了,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也还好肉还有的,都足额买上了,若是再晚半个时辰去排队,怕都买不全。”
“这!这!”
老广便不禁瞪着眼睛,有些为难起来了:他们一家经营这食铺,人手也是有限,今早天还没亮去排队,已经是极限了。
因为食铺要经营到深夜,关店后,他作为店主还不能睡觉,略微休息一下,便要为第二天的炖罐码料了,因为是炖罐的关系,一天能卖的数量是有定数的,每天做事的时间都能计算出来,凌晨四点出发排队,这已经是近乎不眠不休的结果了。
若要再早一些去排,那料可就码不完了——码料也是很重要的活,必须是熟练工才能跟着做,当然,去采买的也必须是自家人,否则他是不可能放心的。于是老广现在怎么算,都是忙不过来的,他也是这一阵子连轴转,累得糊涂了,一下竟想不出有什么好主意,又能快点买到肉,又能把人手留下来一起干活。
“这个……该怎么办呢?”
也是事儿赶着事儿,这儿还没反应过来呢,外间突然就又鼓噪起来了,只听得稀里哗啦碗碟一阵乱响,人群也骚动了起来,“老板,老板——客人在你店里打起来了——哎哟!”
和骤然拉响的尖叫声同时响起的,是一阵感同身受的吸气,随后是更紧急的叫声:“——他们栽到炖罐锅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