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裸.体在田里干活的奴夫们,好奇的眺望着远方的来客,注视着他们的主人们因为那雪白的盐糖赞叹不已,又将马口铁的盘子珍惜地抱在怀里,感慨着它们的轻便。来自王城的护卫——在这个村子里已经算是大人物了——他们两天前来到这里,负责看守着天上降下来的,浑身雪白的仙人之子,也迎了出来,和这些天上的人交谈着。而且人们很快发现,来访者中还有一个人,他也非常的白,他们一定不是这个世上的人,这样的肤色,在他们的生活中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可惜的是,仙人之子对于地上的血脉是非常抗拒的,他们似乎也不喜欢做人人都喜欢做的那件事,奴夫们从地里出来,簇拥着仙人们来到舅舅住的吊脚楼前——舅舅亲自保护着被掳回来的仙人,但是,他们无法沟通,而这个可怜的,孱弱而又白净的仙人已经吓得奄奄一息了。他整夜的呜咽,任何姐妹的示好都受到刺耳的尖叫回敬,村里人把美味的烤蜘蛛献给他,但他一口都吃不下,村里人都议论着,认为这个仙人很可能已经发了疯,很快要回到天上去了。
“庄长寿!庄长寿!”
但是,这些被卫队小心地护送来到这里,传说中‘华夏’的大人物们,仅仅是叫了几声,吊脚楼里的疯仙人就一下亢奋了起来,他大喊着说了很多话,同时梆梆地扯着自己手腕上的绳子——舅舅为了保护他,把他栓起来了,如果他逃到丛林中,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绳子被解开了,光溜溜的疯仙人连滚带爬,几乎是摔下了梯子,他大哭起来,钻进了一个老仙人的怀里,不断的重复着三个字,“我脏了,我脏了——呜呜呜,我脏了——徐大侠,我得病了,我脏了——”
其余几个仙人们似乎有人笑了起来,余下人也是想笑的,虽然他们掩藏得不错,但这种情绪上的领会,还是横跨了种族和语言的隔阂,传达到了土人们心里,于是大家也就都跟着笑了起来。土人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很畏惧王城,所以,连王城都畏惧的大人物,显然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只要仙人们没有生气就好。
“准备一餐好饭!”‘舅舅’吩咐姐妹们,“把我们的腌蜘蛛拿出来好好地烤一烤!就用这美丽的白盐!这滋味一定无与伦比!”
姐妹们都好奇地看着来客们身上的衣服——衣服是不必须的东西,但是,一切珍稀的装饰都让她们感到美丽,这些来客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们身上哪怕一个小物件,都能惹来她们的极度仰慕,这衣服,女仙人的发绳,白净的男仙人——这一切都让她们向往却又自惭形秽,惧怕着仙人们的天威而不敢上前。
好在仙人们是非常和气的,而且,他们对烤蜘蛛的反应也让人欢喜——他们夸奖了烤蜘蛛的肥硕和精心制作,并且吃了一整盘,这样一来,村子里的人就感到自己很有面子了。
他们还捧出了自己精心酿造的果酒,由带回疯仙人的姐妹亲自斟酒赔罪,不过,仙人们并没有怪罪他们,这让占人们更加欢喜了:按照他们自己的道理,姐妹捕一个本地的奴夫回家,并不能算是很大的事情,既然她能做到,那就不是错事。
仙人们是很通情达理的,这让占人们更加欢喜了,他们甚至想要多供奉一尊女神,那就是带来这些礼物,又高又壮的女仙人,她的身形令姐妹们非常艳羡——如此的健硕,就说明旺盛的生育能力,这对于占人姐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南洋的土人们甚至有些还崇拜妊娠纹,会给女神的腹部刻印上妊娠纹,妊娠纹意味着多次生育,意味着种族的繁盛,是神性的象征。这种喜爱并非只局限于信仰本地神的占人,甚至在信仰天竺教的南洋种族中,都有类似的痕迹。
“想要塑造我的神像?”
本地神是多神信仰,多供奉一尊神像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女仙人还是拒绝了,她有些吃惊地说,“这个是不成的,因为我……嗯,我也有我供奉的神灵。”
连仙人都供奉的神灵!
占人们一下就打起了精神,他们渴望地望着通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指点,开示这万神之神的姓名,通译想必也将他们的意愿传递了过去——能带来这样的盐糖和餐盘,这样的神一定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能,占人们并不介意多信仰一尊这样灵验的神灵!
几个仙人互相商量了一下,他们的意见似乎也并不统一,土人们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女仙人似乎压制住了所有反对的意见,沉着地对他们点了点头。
“我的神灵叫做谢六姐。”
通译一脸肃穆地翻译了起来,“你们想要信仰她是可以的——但是,你们会说汉语吗?”
他的表情是深沉的,好像占人们正要错失什么宝贵的机会。“不会的话,我们可以教你们。这是信仰六姐的先决条件——你要学会我们华夏人通用的语言,你们愿意吗?”
占人们对视了一眼——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们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