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一段轻松愉悦的旅程,金曼曼还没和单修谨细说最近遇到的奇葩客户——当然还有风仔的drama,也让她很想和单修谨狠狠吐槽,但刘豫临走时的表演着实是伤害到小单了,他一路上哼哼唧唧的,时不时抽抽鼻子,和金曼曼说话也有点子阴阳怪气,金曼曼和他说什么,他都怪声怪调的回,为“哦?是吗?”
语调抑扬顿挫,声音也很尖,说实话,金曼曼以前没发现单修谨有扮演东厂太监的天份。
“哎,薅羊毛薅习惯了呗,”金曼曼只好说,“你理他干嘛啊?这都是俏俏的人情。刘经理也是借花献佛,他们那种人,一点人情也要做到你跟前,你不领情,反而得罪他了。”
平心而论,刘豫对她还算是不错的,金曼曼也不想把他说得太难听,不过,男人争风吃醋的面貌也很丑陋,她不得不把刘豫的性格剖析得残忍直接一点。“就算蝴蝶酥是他送的,又怎么样呢,这里不过是几千块的人情。东西多而已,论价值不值一提,再说,这也是他从公司拿来的,又不用自己出钱。”
单修谨听了以后明显好过多了,不过嘴上还是不肯饶人,“原来是用钱来算的啊?那我这个车夫的人情,在金小姐这里值多少钱呢?”
“老朋友,不谈钱。”
单修谨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又哼了一声,“哦?是吗?”
金曼曼听得出单修谨的一点小自卑——刘豫说是只给了点蝴蝶酥,但这一车厢的礼物,算起来也有个几千块,是小单几个月的生活费了。说到条件,刘豫当然比不上老板,但他在s市有房有车,还是本地人,单修谨连他都不能相比,在社会人面前,学生很容易就认识到自己的青涩与无力。
就算他毕业之后,找了份很好的工作,比如转行去做编程吧,大厂第一年能拿个二十多万,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但二十多万在s市根本没法买房子,甚至连房贷都付不起,金曼曼今年才工作半年,收入已经是二十多万的几倍,单修谨在s市又算什么呢?他配得上金曼曼吗?在s市的圈子看来,或许是全方位的不配。
小单的自尊,只有回到老家才能找到,回去之后,他的工作是稳定的,房车都是备好了的,哪怕是百万级别的名牌车,和s市的房子比起来都显得便宜。而且,金曼曼如果和他一起回老家,收入将会急剧下跌,到时,他才会有安全感,觉得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
金曼曼肯定是不会回老家的,至少,现在她还没想过回去,她觉得自己虽然也疲倦,但还能继续往前走。而家乡的回忆也并没有那样美好,她甚至不知道今年回老家是为了什么——大概是为了看望汤老师,也许,是为了找回那天在河边和单修谨一起赏景时所想起的一切,那些东西,是她被父母养育出的天真与美好,金曼曼为生活所迫,无奈地将它们弄丢了,现在她赚到了一些钱,金曼曼觉得,或许她已经有一些底气,将它们重新找回来。
“我是说真的呀,小单。”
正因为单修谨是从前那个金曼曼的见证者,金曼曼对他总比别人多了些耐心和宽容,她用软绵绵的语气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无价的,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她的语调又甜又轻,像是最上等的棉花糖——符合国人口味,‘不是很甜’,但抿在嘴里让人扬唇微笑,金曼曼可怜兮兮地伸出两根手指拉拉他的袖子,轻轻地晃一晃,“你还要为刘经理生我多久的气呀?为什么要在乎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