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委婉的拒绝,但他不太愿意相信,荀嘉明有一种天生的自负,他认为如果他主动走几步,世上能拒绝得了他的女人很少——不是没有,因为他也不至于自大得没了分寸,这世上比他有钱的女人还是有的,虽然不多。
金曼曼是等着他被钓得更加主动吗?荀嘉明竟有些委屈,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多的了,通常来讲,他不太会为了区区一间别墅和设计师说太多,甚至还亲自来工地巡视,只是因为金曼曼一次也没要求面谈。
“这牛排品质相当一般。”
“鳕鱼还不错。”
“怎么判断鳕鱼不是油鱼冒充的呢?我很怕吃鳕鱼就是因为这个。”
“啊?”
这顿饭完全没如荀嘉明的意,而是很快导向现实又紧迫的问题,荀总脸色一变,有些慌张了,他仔细回忆自己外食点鳕鱼的场合,“我不知道,大陆这样的情况很常见吗?如果吃了油鱼会怎么样?”
答案其实他也知道,会不受控制的拉油,荀嘉明有点吃不下去了,他破天荒第一次打包鳕鱼,准备收藏几天,如果有反应的话,要找人化验,随时准备提告。金曼曼反过来宽慰他,“没有,其实这个应该也很少见的,我只是随便说说。”
以荀嘉明待她的好,金曼曼实在不该捉弄他才对,就像是她实在也不该穿着旧羽绒服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忙到看着荀嘉明的眼神也毫无特别,仿佛他脸上写了‘客户a’。
但金曼曼眼睛里的光芒是很亮的,尤其在她做了小坏事之后,她的表情因此鲜活了起来,眼角眉梢堆积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但又要强装得体。这样的矛盾让她更加鲜活,也更能唤起人的同理心,荀嘉明生活在一个很正确的世界里,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正确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正确的家庭,正确的智商,正确的学历,正确的脸,做女友,做p友,做未来的妻子,各有各的定位,她们急于向他证明自己的正确。
而金曼曼呢,她充满了错误,但这些所有的错误和欲.望,在她身上都这样地富有感染力,它们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荀嘉明自己的私心:他可以更主动一点,但他并没有,因为他既不觉得他们会有一直走下去的可能,又不愿意背负始乱终弃,用钱买断感情的罪名。
金曼曼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用一个小小的玩笑来回应他吗?
荀嘉明可以说他是男人,没那么细腻,但信息他是接收到了,而且他并没有被捉弄后的生气,这天吃完晚饭,会所永远失去了两个顾客——400多的牛排居然还不如合成牛排好吃,金曼曼很生气,决定杜绝以后再被荀嘉明请来这里吃饭的可能。
而荀嘉明也调高了心中的估价——金曼曼不是那样便宜的女孩子,要追求她大概需要一点画饼和金钱之外的诚意。
一点有趣的题外话是:被重新调整的估值不仅仅是金曼曼,还有大陆的整个餐饮系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荀嘉明回家后不久还真拉了肚子,他立刻叫助理把鳕鱼送去检测,还特意叮嘱,到会所交涉时别绕去别墅,免得被金小姐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