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曼曼做好奇状,“是哪个?”
“是第五个——保姆房那个,那个倒是从来没堵过。”
荀总双手一摊,无奈地笑起来,金曼曼也是真被逗笑了。“这个可能是施工队太坏了,工人故意往水管里投杂物。”
“是啊!阳仔也说,往水管里扔水泥块的都有,这个要修只能整个地板撬掉,水管全换。”荀总叹口气,开了包巧克力来吃,冲金曼曼让了一下,“无蔗糖的,来一片?”
听说三代以上,就很注重穿衣吃饭了,金曼曼目前没有觐见海外一些老贵族的幸运,但从荀总这里来看,他的仪态、礼仪的确都无可挑剔,让人如沐春风却又不乏距离感,穿着也比林阳要讲究,金曼曼每次见林阳,他永远是衬衫配西裤,是得体的,但也显示出审美的贫乏,说明这种技能尚且不是他的本能。
荀总就不一样了,他的身材明显有锻炼痕迹,留学的特征是掩饰不住的,polo衫穿在这样高个子,肤色均匀细腻,发型经过打理和适当修剪,连体毛都管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身上,你才会觉得不算是委屈了这件贵价的衣服。而且他刚才的确是在打室内高尔夫,这穿着并不显得突兀。
想是这样的男人,无须很英俊,只要有个人形,便可以用什么钻石王老五来修饰了,而荀总长得也的确不错,金曼曼知道他的名字后有去搜索过新闻,在外岛媒体中,他是很受追捧的。不过行事很低调,待人也很谦和。
金曼曼吃他给的木糖醇巧克力负担感不大,她看了眼牌子,准备一会儿去搜索下,看看是不是什么一斤几十万的天价品牌——也不是出于刺探,只是要了解客户的消费习惯。
“下水是下水的问题,漏水是漏水的问题,之前开的天窗,也是整个要全部换掉,天台的防水也没做好,之前梅雨季,顶楼书房整个鼓包,叫人来修,戳开来水流似小河。”
荀总做总结,“事务所设计图ok,但跨地区来做项目,对本地施工队的管理一点不ok,光是漏水、积水,毁了我家具至少上百万,还不算被溅水的钢琴,现在送去修了,回来还要给它找地方放。”
这些事似乎和荀总这样的身份是格格不入的,像他这样的贵族子弟,加班宵夜吃个泡面,感觉都得吃个两头鲍汁煲泡面的,但事实是,荀总也会被无良施工队坑,更可恨的是被坑了以后还没什么办法,因为他是和事务所签的合约,现在要打官司也只能在外岛打,而且为了固定证据,可能在官司有眉目之前都无法重装别墅。
就算是赢了官司,赔偿上也很难让人满意,这期间别墅空置的费用,以及对荀总心情上产生的影响,荀总认为比赔偿款可能的数目要高得多。这就如同他认为找人来帮他管这么一摊事,省去他的烦心,付两百万也很值得一样。金曼曼等人觉得瞠目结舌,给得太多了的钱,实际上在荀先生看来可能还很便宜呢。
金曼曼要做的事,实际上就是找人在工地监工,尤其是做防水、铺设下水道的时候,要仔细看着,不要再让无良施工队搞猫腻就行了,荀总的要求,按他自己所说,也并没高到吹毛求疵的地步,而且这件事她可以不必自己全程来做,只要有人做就行了。
和荀总坐下来聊了半小时,又告罪去了个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搜了好几个牌子之后,金曼曼的信心足了,她觉得这单case或许可以接——荀总应该是在戒烟,所以靠吃巧克力来抵烟瘾,他吃的也不过是五百多一斤的巧克力,这就还好啦,算是亲民的。真正要事情的贵公子,可能连戒烟巧克力都要定制,非得请欧洲某国的巧克力大师手制口味特调的代糖巧克力不可。
甚至于他的衣服,也只是普通的高街牌子,单价居然没有破千,可见荀总也不是什么都买贵的,他只是在舒适与时间上最舍得花钱,只要能满足他这两点,装修好之后就算居住体验略有瑕疵,售后做得好,应该也不至于被扣钱。
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金曼曼在做这一行上似乎的确如林俏所说的一样有天份,主要是她善于评估客户的心理,而且也不太会兴起过多的情绪。她接触过太多有钱人,已经足够知道别人的钱,和她没有太多关系,钱是有钱人的壁垒,他们希望金钱垒成的砖块让他们显得高高在上,但平民大可不必自惭形秽,在砖块下顶礼膜拜,拜得再起劲,钱也不会飞来一点儿。
有钱人往往也很矛盾,他们不断地用金钱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来,但却又对那些拒绝膜拜金钱,自行其是的平民另眼相看。金曼曼和荀总阐述完了自己的思路,荀总没太大意见,她准备合同的时候,却感到荀总时不时打量她,眼神中流露清晰的兴趣。
像是他这样的贵公子,各种明星模特应该是司空见惯了,金曼曼绝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就比她们好看。她今天来也选的是专业套装(还忍痛投资了万元巨款),荀先生的眼神里更多的还是好奇,金曼曼也猜不出他在好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