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拥抱的渴求,甚至于近乎过分的粘人,在这件事上他将剥夺感削弱到了极致,甚至变成了过分慷慨的给予,单纯的恋爱尚不能将男人的本能克制至此,总是要加上自小而来的情结。他的脆弱全写在了他松不开的拥抱里。
而金曼曼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样赤.裸而又坦诚地拥抱过了,记忆磨灭了童年属于母亲的拥抱,她的亲情结束在一片焦虑和绝望中,所面对的只有连续不断的失去,她在寒风中艰难迁徙,拒绝着一根又一根火柴,熬过了寒冬也没有和谁抱团取暖,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并不需要这样肌肤和肌肤单纯的热度相贴——
她想,如果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从小到大都被爱意包围,从未体会过匮乏,或许她也无法理解林阳对拥抱的无限渴求,她会觉得林阳太过需索,不够独立,‘爱是两个独立的人blahblah……’,但,金曼曼是金曼曼,金曼曼被这样连续不断地拥抱着,她感到很愉快,很温暖,有时又有一点点悲伤,就像是陈年的委屈,现在终于迟滞地泛了出来,现在她终于可以委屈地哭诉了,因为有了这么一个人,向她索取时也给予着他,被她宠爱时,也宠爱着她。
是否高超,床上功夫如何,似乎已无关紧要,金曼曼昨夜在陌生的不适后只感受到了轻微的,虚无缥缈的快感,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没有适应这崭新的欲.望,如同一个吸管,只滴出了一点,尚未汹涌,但林阳和她从拥抱中得到和给予的都一样多,他们都充分地感受到了彼此提供的情绪价值。
“谈恋爱是很误事的。”
金曼曼总结说,她站起来走进厨房,抱住林阳的腰,把脸埋了进去,只是因为她突然想要抱抱她,“你看,这会儿我只想抱着你,什么别的事都不想做了——我觉得它会让老练的人也变得幼稚,这简直就有点儿肉麻难堪了。”
林阳尴尬地举着双手,他指尖还有饭盒的油汁,只能步履蹒跚地带着怀里的女人跋涉到洗手盆边,“所以恋爱只宜私下谈,我们可以保留彼此的幼稚姿态,作为把柄。”
金曼曼忍不住笑起来了,她要松开手让他洗手,但林阳制止了她,“我觉得我能行。”
为了打开水龙头,他不得不重重地挤压她,或许还有点儿叛逆的顶撞,金曼曼的笑声塞满了整个厨房,她度过了一个丰富的早上,获得了对林阳更深的认识,有另一个让她喜欢的存在一样对她爱不释手,他们停不下来地互相接吻,说真的,这和窗外铁灰色的天空调性不符,甜得让她尴尬。她任性地把宝贵的筹码就这样化作了取悦自己的一段经历,她已不再纯洁。
多好,金曼曼想,她充分地感到她的自我沉甸甸地,不断吸水膨胀,她在一个最好的年纪,和一个最好的人发生了最好的事情,她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丰富,去探索,他们还可以做很多很多次,这让她不可遏制地,发自内心地感到愉快。
“我升值了。”她想。她自然而然地坚定地认为。
她升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