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奢的钱,来得的确快,但是也太容易擦边了。”
这种不上档次的快钱,刘豫是看不上眼的,靠婚姻实现阶层跃迁,相对是更体面的一条路,“从车辆改装起,基本就都是灰色地带了,合法的改装有什么意思?大部分砸钱改装的都是为了跑黑赛、跑山,零件从哪里来?怎么改?改了会不会出事?”
倒卖限量球鞋只是个开始,单修谨现在有经济压力,赚点零花钱,供他念完学业,这问题不大,但在不出事的安全区,这一行能赚到的钱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成长性自然是不如刘豫的这条路线。
“要再往深了说,药酒什么的,是真货,那这是国家保护动物,对吧,是假货那就是卖假药卖假酒了?有些国外的小药片也是一个道理,底下的零售商,出事了问题倒是不大,可要做大了,做成渠道商,那就是十几年起了。”
刘豫在金曼曼面前还很收敛,金曼曼一语道破,“都开始卖药了,合法非法,也就只有一线之隔了吧,毒不敢碰,笑气都是可以搞的?”
“现在新型的兴奋品太多了,据我所知,有些倒爷手里的确有货源。”刘豫也不否认,“都在我微信的通信录里,曼曼,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你和世上大多数东西都没有明确的障壁,只要你想,不管是自己用,还是给人用,那些东西很快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和金曼曼猜测得差不多,越好赚的钱,往往也就意味着越深的水,不是每个人都有她一样的定力,只在浅水区游曳,赚点小钱。
单修谨会如何呢?他会游到哪一步呢?金曼曼不知道,她也不能挡了他的财路,她有种很迷茫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她是帮了小单吗,还是害了他?
无论如何,他起码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金曼曼拽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对刘豫心事重重地笑了笑,她说,“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很多富人有药瘾了——这世上最让人扼腕的事情,可能是金钱也无法直接买来快乐。”
刘豫脸上浮现了一个很复杂的微笑,他似乎是赞成的,又似乎想要再对金曼曼说教些什么,可现在,刘豫自己也正在内耗,他失去了从前那份笃定和安然,最后,他只是摸出一根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室外的小花园里,他们对坐在夜色之中,男人吸着烟,女人握着咖啡杯,彼此都浅浅地低着头,望着对方身边的一点空地,沉默中似乎蕴含了一切未尽的言语,对于没发生的那些故事的遗憾,在这一刻更加浓重,从刘豫身上辐射了出来,但,遗憾注定也只是遗憾。
“你觉得常阳能挺过这一关吗?”
刘豫突然问金曼曼,他似乎把所有的遗憾都注入了这句话里,金曼曼想,最让刘豫意难平的,或许还不是自己——金曼曼,不过是一个特别些的漂亮女孩,不过是可以斩断的一时心动,但常阳却是刘豫的青春,是刘豫心中那天平重重的一端,他为了自己的前途选择离开常阳,在新的生活中却不那样快乐,现在,他多少是有些后悔了。
“我不知道。”金曼曼如实说,“目前故事还没结局。”
“但是……”刘豫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他喃喃说,“但是——不论常阳好不好,阳总——”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给今晚划下了一个不祥的尾音。金曼曼心想,刘豫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论常阳好不好,阳总这里的结局,总不会太好,至少,是不值得他的追随。
她想刘豫或许知道一些林阳都不知道的秘密,也正是这秘密促使了他的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