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个小刺猬一样。”他用吴语对金曼曼说,抽回手的同时哈哈大笑,随后示意四太推来轮椅,“好啦,别生气,开个玩笑——只是玩笑而已!”
金曼曼勉强冲他笑了一下,装傻说,“我不知道爷爷的意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她在爷爷两个字上咬着重音,似乎是在暗示荀爵士应该谨守自己的身份,荀爵士更加乐不可支了,他对金曼曼勾勾手指,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
“等我睡完午觉,来二楼找我——我给你带了礼物。”
这和‘小朋友来看叔叔的宝物’有什么区别吗?但金曼曼别无选择,她只能宽慰自己:荀爵士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最多是开开玩笑而已,他或许还真是给她带了什么珠宝来,在赠予她之前,要想办法确认彼此间的地位,这是性骚扰很重要的动机——不论是男对女,还是男对男,根本目的都是为了确认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绝对强势的地位。
她真的有被睡、被猥亵的风险吗?金曼曼认为,可能性是很低的,但就像是有些家庭里,公公会骚扰儿媳一样,荀爵士对于她或许有一种传统的权威诉求,家庭里进入了新的女性成员,而家庭的主人,尽管可以不行使□□优先权,但他要确认新成员明白他拥有这份权力,并且对此表示顺从。
她也不会从任何人那里得到理解和帮助的,都这么老了,什么事都做不出来,老人就像小孩,既然对你这么好,那偶尔顺从一下,不也无伤大雅吗?不论是荀嘉明、荀大姑甚至是嘉明爸、嘉明妈,都会是这么一套无懈可击的说辞。
金曼曼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甚至看了好一会儿打车软件,确认这附近有没有随时可用的网约车——但是,当时间来到三点半的时候,她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进了电梯。荀爵士的生物钟比较固定,一般三点二十分左右会起身,如果没有什么访客的话,三点半用下午茶,她希望自己在收礼物的时候,旁边至少有些服务人员做见证。
别墅的隔音一向很好,更别说现在是在山间午后,周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除了中央空调的嗡嗡声,金曼曼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声音,她看到主人房的套间敞开着,便轻轻走过去敲了敲门。
“爵士,我——”
她的声音断在了喉咙里,金曼曼瞪大眼望着起居室,起居室中央有一团血迹,一个瘦弱老迈的身躯卧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一动不动,一向人来人往的套间里空无一人,金曼曼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午后的梦魇里,惊叫声从她喉咙里往外汩汩冒泡,她恐慌地退了一大步,被自己的脚步绊倒在地面上,往后爬退着,直到脊背撞到栏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下方挑高镂空的大厅里突然传来问话,金曼曼回头看去,发觉荀嘉俊、楚君一干熟悉的面孔,从下方的会客室中陆续现身,他们先后匆匆跑上楼,“pa?pa?ohgod!他没呼吸了!”
“高医生,高医生!”
所有人都在大叫,接下来的一切,真真切切,是活着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