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昕原本是想说“侵犯”的,怕罪名按得太重,沈千盏明天酒醒后要找她算账,只能昧着良心稍稍修饰一二。
不料,季清和听完,不止没半点厌弃之意,反而眉宇一松,笑了起来:“我不是第一次给她收拾了,我这里你尽管放心。”
季清和不欲与她多说,眉峰微挑,示意她照做,自己转身抱着沈千盏先避入了洗手间内。
乔昕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清和走远。
不是……
季总说的话,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她焦躁地看了眼眼前已闭合上的木门,又回望了眼大堂内碍事的记者,最后跺了跺脚,小跑着去搬救兵。
——
洗手间。
入内就是一张黑曜碎星花纹的大理石台面,应是供女士补妆所用,石壁两侧各置一面化妆镜。
季清和将沈千盏放下,令她倚着石壁靠坐。
手刚一松,她就恍若被抽骨了般无所依撑地倚至他的胸前。
沈千盏对他撒手不管的态度很是不满,揪着他的衣领,仰头看他,愤然道:“你得扶着,你一松开我,我会跟个风筝一样,飘走的。”
季清和反问:“你哪天不飘?”
沈千盏对答如流:“不刮大风就不飘。”
季清和失笑,他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复又埋下去的脸抬起,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个来回:“你这样的也是少见。”
沈千盏头晕眼花,也就剩这张嘴还有战斗力,闻言,反唇就问:“我哪样了?”语气凶巴巴的,颇有季清和敢说她一句不好她就上手挠人的架势。
“喝成这样,还能口齿清晰的。”他低头,去看她的眼睛。
她眼里湿漉,像清晨林间,雾散遗露,那双眼清澈见底。
他着了迷,喉结上下轻滚,情难自抑,想趁虚而入,又觉不够君子,想了想,说:“你那个策划,不怎么聪明。没苏暂教的好,不识时务也不知趣。”
沈千盏又揪他衣领:“不许说我坏话。”
季清和笑:“我什么时候说你坏话了?”两句话,偏她会抓重点。
沈千盏不答,她嫌仰着头累,额头抵着他的下巴,闭目入睡。
季清和自然不会让她现在睡着,扣住她下巴的手一抬,迫她抬起头来,他一掌落在她颈后,替她撑着脑袋,问:“听说你上次喝醉了,发梦说醉话,对我很是钦慕?”
“没有吧?”沈千盏有一说一,格外坦诚:“我就馋了馋你的身子。”
季清和挑眉:“怎么馋的?”
“做梦馋的。”
季清和捏她后颈,诱哄:“梦里怎么馋的?”
沈千盏努力回忆了下,时间太久,她有些忘了。手迟疑着,探到他的腰上,又沿着他的腰线挂住了裤腰。
做到这步,她抬眼,一双眼亮晶晶的,噙着笑,不怀好意道:“再问姐姐要脱你裤子了。”
季清和哑火。
他目光越过沈千盏,看向她身后的镜子。
她的后颈至耳垂,绯红一片,像娇涩的小花,明明娇弱不堪非要努力绽放。
某一道底线像是突然被挑开破闸,他瘾瘾而动,声线越来越低:“就是不问,你也可以脱的。”
——
乔昕回花厅时,正赶上傅徯与宋烟相继告辞。
宋烟要回《春江》剧组备戏,傅徯也要回酒店背剧本。
好在她来得及时,告知了酒店大堂有记者蹲守,两人分错时间和路线,一前一后离开酒店。
明天剧组开机,众人玩闹也都有个度。
沈千盏离席后,傅徯宋烟及一干演员、导演也陆续离开,场子一冷清下来,渐渐的一批批拎酒的拎酒,拎下酒菜的拎下酒菜,全跟车回了酒店。
乔昕放心不下沈千盏,特意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拽着苏暂去客房接人。
苏暂不傻,季清和上回来无锡时,他就觉得两人有了苗头。今天大好的机会,他才不要自讨没趣,遭人记恨。
“季总都跟盏姐见过家长了,有什么不好放心的?”苏暂苦口婆心:“你知道坏人姻缘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吧?盏姐要是不乐意,十个季清和也奈何不了她,况且,季总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小人。”不然按他支的招,季清和早把人摁上床了。
哪用得着这么迂回,这么山路十八弯的。
乔昕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苏暂勾着乔昕脖子,把人拉到咯吱窝下,说悄悄话:“盏姐出差来无锡那次知道吧?”
乔昕点头。
“我们去的时候不知道情况这么紧急,到了剧组第二天才停水停电。你知道那批被萧制片夸上天了的物资是谁带去的吗?”
乔昕摇头。
“是季总。”苏暂曲指弹她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什么时候能有我一半聪明啊。”
乔昕:“那不管盏姐了?”
苏暂说:“不是有人管着吗?管得舒舒服服,服服帖帖。”
乔昕腹诽: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正经呢?
——
同一时间。
季清和抱着沈千盏上了顶层为他预留的商务套房。
进屋后,大堂经理留下餐车,悄声闭门离开。
季清和一步未停,将沈千盏抱入卧室。
卧室内布留了一圈感应灯,他迈入的刹那,温和的灯光倏然亮起,盘亘在床底两侧。
他将沈千盏放在床上,俯身替她除去高跟鞋。手指刚穿过鞋扣,握住她的脚踝,她下意识地一缩,半睡半醒间,睁眼看来。
辨认了一会,看清是谁,她半坐起身,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季清和不动声色,握着鞋跟替她脱下鞋,又去解另一只鞋的鞋扣。
卧室内仅有两排感应灯,光线昏暗。
沈千盏安静地坐在那,不吵也不闹,任由季清和为她脱鞋。
等一双鞋都被脱下,摆在床尾,她静静抬眼,眼尾的弧度像半垂的凤尾,旖旎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