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庆振在那一刻,是感受到了些什么的。
这种迂回铺垫刷存在感的行为,不正是他早年玩剩下的?
于是当晚,季老爷子借口老年失眠,差孟忘舟去温了壶桂花酒,和季清和窗下对影共酌。
沈千盏在他心目中是个商业化的人,她对利益和目的非常明确,这也是当初沈千盏的概念策划案被季麟藏起来后,他并未重视的原因。
但当那份策划案由季清和之手转交给他时,他才对《时间》这个项目多了几分兴趣。
等撇开了主观偏见,无论是策划案还是做项目策划的这个人,季老爷子都待见不少。他把玩着茶宠,眼神在屋内的灯光下泛着昏黄的暖光:“你有心是好事,我老头子对你们年轻人最大的期许就是保重身体健康,积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你和清和不用有压力,尽力做。”话说到这,老爷子的思绪一偏,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我听忘舟说,他欠你一份人情?”
季庆振与孟琼枝到北京的当晚,孟忘舟这兔崽子顶着一张受了天大委屈的脸,跟孟琼枝告状。称季清和将他赶出四合院,他身无分文在天桥桥洞游荡了小半月。
季清和和孟忘舟一起长大,年纪相当,一个性子沉稳,一个活泼调皮,没少惹出矛盾来。每回冷战打架了都是孟女士出面调解。
她驾轻就熟,先问告御状的孟忘舟怎么回事。
孟忘舟支支吾吾,说:“我就请朋友参加了个交流会,交流会上优秀男青年比较多……我那个朋友又比较受欢迎,他来了之后就拉着个脸,这让我面子往哪搁?”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写着可怜:“人跟他只是合作关系,又不是女朋友,回回见面水火不容的,还管起她交友来了……”
孟琼枝再细问,听是沈千盏,一掌先抽在了孟忘舟的后颈,笑骂:“你说你傻不傻?”
这件事自然没有了后续。
孟忘舟告完状不止没人伸张正义,还挨了一下打,这几天变着法的和季清和作对。
“藏钟我有不少,部分出借给你当道具也没问题,”季老爷子将凉透了的茶泼在茶宠上,一锤定音:“过段时间你得空了,亲自跟清和一起来趟西安。”
借藏钟当道具这事……当面谈起来显得她怪脸大的。
她臊了臊,清了清嗓子,正欲说些什么,抬眼见季老爷子负手起身,跟着站起来。
一墙之隔的厨房内,香味浓郁。
沈千盏望出去时,窗外灯光明亮,夜幕已至。
房间一安静,隔壁孟忘舟的咋呼声渐渐变得清晰。
季老爷子眉眼和蔼,笑眯眯道:“走吧,尝尝清和奶奶的厨艺。”他背着手,领先沈千盏两步:“我听清和说,除夕是你家招待了他?”这句话虽是问句,但季老爷子的语气明显很确定。
“家里阿姨说他回来后,对木瓜炖雪蛤念念不忘,你家是广州的?”
“不是。”沈千盏回答得认真:“祖籍江苏,我小姨嫁到广州,会不少粤菜。”
季老爷子点点头,又问:“独生子女?”
“对。”
季老爷子摸了摸胡茬:“一个人在北京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