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村头。
周母看到他进门,皱眉道:“没事别往村里去。”
周三郎看着母亲忙活着把剩馒头放进破了一半的陶罐,又往里加了一瓢水,然后开始点火。
他知道,父亲这两天病得愈发重了,根本咽不下干东西。只能喝点稀的,而他们又没米,只捡到这别人剩下的粗粮馍馍。
这玩意儿无论怎么熬,都还是剌嗓子。
父亲今日早上试着喝,结果反而吐了出来。
但凡多活了几年的人都知道,这人只要不吃东西,离死就不远了。
他心里难受之余,忍不住质问:“你不让我去,是怕我知道你们做下的丑事么?”
闻言,正添柴的周母动作一顿。
连床上的周父都看了过来,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他听到此事怒不可遏:“混账……”只两个字吼出,他喉间像是破风箱似的,扯得嗬嗬作想,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母急忙过去安慰,又伸手帮他抚着胸口:“他爹,别生气。”转身怒斥儿子:“你这叫什么话?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我和你爹辛苦养你一场,可不是为了把你养大之后气我们的。无论我们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几兄弟。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责怪我们,你都不能嫌弃我们。”
这是她的真心话。
这些话某种程度上来说挺有道理,可落在周三郎耳中,就特别不是滋味。
“你们俩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去镇上或者府城找活干。常人都知道修桥铺路为儿孙积德,你们可倒好,为我们几兄弟找一身骂名,今天我去村里,好多人都说我是贼。”周三郎心里委屈,悲愤不已质问:“这就是你们为儿孙攒的功德吗?”
周父被气得呛咳不已,又喷出了一股血雾。
周母脸色大变,急忙抬袖子去擦:“他爹,你别着急,气大伤身,别为这样的混账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