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中的柳父铁了心要给儿媳一个教训,下意识一扬手,直接把妻子甩开。
柳母也是铁了心不让他打人。
陈兰花家里兄弟姐妹多,爹娘只是孩子多了疼不过来,并不是不疼她。要是她在婆家挨了打,回去一哭诉,那边的长辈肯定要出面。
儿媳妇和婆家长辈闹矛盾这件事情很正常,闹到惊动娘家的地步也不算稀奇,一般都吵过,闹过之后继续过日子。可是,儿媳怀疑了那个孩子的身世。如果事情闹大,儿媳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娘家。
知道的人越多,就添了暴露的风险。
柳母不让自家男人动手,看到他满脸凶狠,知道他力气大,也用了全身的力气吊住他的胳膊。
柳父一甩,柳母脚下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勺撞到墙上砰一声。本来就昏沉的脑子愈发严重,睁眼就只觉天旋地转,头痛得厉害还惦记着那边的事,闭着眼睛大喊:“他爹,你住手!真的不能打她,会害死儿子的!”
她很不愿意在儿媳面前承认这件事,想找机会跟男人私底下说,奈何和男人是个暴脾气,如果她不说得严重一点,今日肯定要把陈兰花打一顿,事情闹大,就收不了场了。
楚云梨扭头看她:“所以,乌冬儿生的那个孩子就是阿河的,对么?”
柳父早上没起,不知道她们三人的谈话,此时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明白了妻子话中之意。
一瞬间,他只觉得这件事情很荒唐,表兄妹之间确实有成亲的,两家这些年来往亲密,却谁都没有提过结亲,因为乌冬儿在八岁时就去了城里做事,是跟着她母亲娘家的亲戚去的。那时候柳父就隐隐觉察到他们有意将女儿嫁去城里。
要是他二人互相有意,还有陈兰花什么事?
柳母抱着头不答,半晌道:“给我倒点水。”
人在特别难受的时候是不想喝水的,楚云梨心里明白,她这是想把自己支走,当即就去了厨房。
外面院子里,柳母急忙招手:“过来!”
柳父皱眉:“冬儿那个孩子不是富家公子的吗?怎么跟阿河扯上关系了?”
打水用不了多少时间,柳母飞快道:“那孩子确实是咱们阿河的,这件事情已经被兰花知道了。咱们不能承认!”
柳父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点点头。
“可是她对咱们也太不恭敬……”
话没说完,就被妻子掐了一把。柳母低低道:“你要是把她打伤了,陈家人肯定找上门来,到时她肯定撒泼,绝对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为了儿子,忍一忍吧。”
柳父脸色不好看,他真觉得这事风险很大,万一被发现,那可不是玩笑。
“阿河胆子太大了!”
柳母扯他一把,示意他别再说了。
楚云梨端着一碗水上前:“我有点儿累,想回去躺一会儿。能不能别打扰我?”
柳母:“……”昨晚睡到现在还没够,这是睡神附体了吗?
不管心里如何烦躁,面上都不敢露,勉强挤出一抹笑:“好!”
楚云梨看向柳父:“爹该不会冲进来打我吧?”
柳父:“……”
半晌,他才粗声粗气地道:“不会!”
楚云梨满意了,回房睡觉。
唐氏回到家里,只觉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进了女儿的房间。
孩子哼哼唧唧,不停地扭啊扭,脸涨得通红,看那样子,要是再没有人抱,又要开始嚎。
唐氏见了,瞅了一眼背着孩子睡觉的女儿,吼道:“孩子难受成这样你不知道吗?见哭了就赶紧抱啊,这嗓子嚎哑了怎么办?”
乌冬儿翻过身:“吵死了!陈兰花怎么还没有来?又不是祖宗,还要人三催四请!”
“人家不来了。”唐氏女儿还是不肯抱孩子,拍了女儿一下,将孩子抱起来哄。又小心翼翼让孩子趴在自己手腕上去看他背后的发型。
那么折腾孩子,孩子肯定不干呀,哭得就更狠了。
乌冬儿烦躁地坐起身,她还有两天就满月,过去这一个月里,她大半的时间都是躺着的。一天五顿,顿顿没落,荤素搭配吃得极好,最开始还喝了半个月调理身子的中药。因此,此时的她就算没有恢复到怀孕之前,也已经算是康健。
“你翻孩子做什么,小心给落到地上。”
唐氏看了一眼自己开着的门,抱孩子过去小心翼翼关上,然后靠近床边低声道:“这发旋被兰花看见了。”
乌冬儿不以为然:“看见了有什么呀?哪怕表哥有,可这世上后脑勺有发旋的人那么多……”
“不光阿河有,他爹也有!”唐氏低声呵斥,“父子俩都有,如今这孩子也有,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乌冬儿根本就看不起逆来顺受的陈兰花,她在城里已经待了七年,自认高人一等。看见母亲这样慎重,愈发不满:“只要咱们说不是,她能如何?”
“她能到处乱说,毁了你的名声。”唐氏心里慌慌张张,看见女儿一点不急,恨铁不成钢道:“万一这件事情传入了钱公子的耳中,你说他会不会怀疑?”
听到这里,乌冬儿面色慎重起来。
“让她闭嘴呀!”
唐氏叹气:“可嘴长在人家身上,咱们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