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坐在门槛上,叹口气道:“我又管不住。”
陈姑姑被气了个倒仰:“管不住就不管了么?”
“我们一家子闹得鸡飞狗跳你就满意了?”陈母上前,直接把人推攘出门,然后狠狠甩上了门板。一转身看见哭哭啼啼的小女儿,她怒从心头起,“哭哭哭,你姐姐都没哭,轮得到你哭?家里一点点事你就去找姑姑,胳膊肘往外拐,你这个女儿,老娘算是白养了。”
她这一骂,陈婉茹哭得更伤心,捂着脸回了房。
值得一提的是,陈家的院子里同样是间瓦房加厨房茅房,应该是陈家夫妻住一间,姐妹俩住一间,剩下的那一间给陈民。但是陈婉茹稍微大点之后就不愿意跟姐姐住,非闹着要一间房,陈家夫妻很多时候都愿意宠着儿女,见她实在想要,商量过后,就在厨房的边上又搭了一间小棚子,姑娘家娇弱,再说那个小棚子光线不好,不可能让姐妹俩住,最后是陈民搬了进去。
用陈父的话说,姑娘家也就是在娘家的这些年能够自在地住,去了夫家就得听人安排。所以,他让儿子让着家里的姐姐妹妹,反正就几年。
陈父看着小女儿的背影,皱起眉来。
陈母靠了过去,一把将人扯进屋,然后把门关上了。
此时天色已晚,陈民又打好了水:“姐姐,你去洗洗吧,千万别想不开。”
等到楚云梨洗漱完回来,兄妹俩的屋子已经没了动静,陈家夫妻似乎在吵架,不过声音压得极低,外面根本听不见。
翌日天蒙蒙亮,谁也没有心思上工,夫妻俩干脆告假留在家里,主要是为了守着女儿。
陈婉茹不高兴,昨天晚饭不知道吃了没有,反正不愿意吃早饭,自己关在房中生闷气。
楚云梨抽空出去了一趟,说是买饭,也是想要看一下外人对自己的态度。女子不贞,就算一个时空里,只要地方不同,众人的态度也不一样。
众人看见楚云梨时还热情的打招呼,问她是不是回娘家小住。
楚云梨没有含含糊糊,叹着气把自己和离的事情说了。至于缘由,她就说两人感情不睦,过不下去。
昨天周深楼的马车停在巷子外,他自己又带着人亲自登门,当时有不少人看在了眼里。有人怀疑他的到来跟陈婉晴和离有关,但众人都只是隐晦的打量,并没有把这件事情问到面上来。
这已经很好了,有的地方会对被和离的女子直接开骂,甚至动手都有。
楚云梨拿着食盒回家,还隔着老远,就看见自家门口守着个衣着光鲜的丫鬟,说起来还是个熟人,正是周夫人身边那个周婆子身边的丫鬟。
周婆子是周夫人的陪嫁,别说在普通百姓面前,就是在周府内都很有脸面。她身边是有丫鬟伺候的。
丫鬟看见楚云梨进门,仰着下巴质问:“这个紧要关头,你去哪里了?娘子来了许久,都没看见你的人。赶紧进去。”
楚云梨似笑非笑:“我还不是周府的人,你冲我嚷什么?”
丫鬟冷哼。
楚云梨不看她,进门砰一声关上了门。
外头的丫鬟气得跺脚,却又不能推门进去找她算账,别提多憋屈了。
周婆婆在府内人称周娘子,此时坐在陈家主屋的主位上,手里捧着一杯茶,脸色阴沉沉的。
陈家的其他人小心翼翼站在屋中,生怕她发火。
不怪陈家人胆小,他们怕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十岁的女人,怕的是她身后的周夫人。
楚云梨将饭菜摆在院子里的桌上:“爹,娘。吃饭了。”
陈民一开始想告假,可后来听说几位大夫都要出诊……大夫出诊会随身带一个药童,医馆中人手不够,方才他已经赶去帮忙了。
陈家夫妻听到女儿的唤声,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些无奈。有人上门来找一家人的麻烦,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再说,登门是客,哪怕是恶客呢,当着客人的面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陈婉茹缩在自己的房中,从头到尾没露面,仿佛家里没这个人似的。
楚云梨把碗筷摆好,道:“外面炒的荤菜没有多少肉,得空的话还是该买点菜回来自己做。一会儿我出去转一转……”
周娘子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没规矩!”
楚云梨回头:“这是在说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不说周娘子气得够呛,陈家夫妻简直是吓得魂都没有了。
“婉晴,这是周夫人身边的人……”
“我知道。”楚云梨笑吟吟安抚陈母,“娘,她就是个身不由己的下人而已,还不如咱们呢。看不起谁呢?”
陈父:“……”
话不是这么说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婉晴,周夫人很生气,你过来听听吧。”
楚云梨摆摆手:“饭菜还热着,凉了就不好吃了。什么事事都不如吃饭重要,反正周娘子也看不上我们普通人家的饭菜,多半是不吃的。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