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这样大胆,应该是有人给了她底气。而她坐着周府的马车……很明显,她还是周家的女儿。
多半是周传芙看不惯妹妹,所以故意折腾桃红,柳家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而桃红恢复身份,应该是周父出手维护了小女儿。
想到此,柳夫人心里特别慌乱,虽然事情才发生没两天,可是桃红在家里的遭遇她是知道的。谁能想到桃红还有翻身的机会?
她立刻起身,想到的儿媳妇对桃红的落井下石,立刻吩咐身边的管事去把人请来。此时卑微一些,才能让桃红解气。
桃红站在马车上,看到婆媳二人联袂前来,这才让车夫将马车驶入柳府。
路过婆媳二人时,她都不看两人的脸。
见状,柳夫人愈发笃定,桃红此次回来是来者不善。
顾氏心里乱糟糟的,伸手捂着额头:“母亲,我好像老毛病又犯了,能不能回去歇着?从今日起,等闲我就不出来了。”
柳夫人一把将她抓住:“别想着躲,躲是躲不掉的。让桃红把这口气消了就行,你娘家也不是无名之辈。”
两人到了内宅,桃红早已经去了正院,坐在了属于柳冲平妻的位置上。
看见婆媳二人进门,桃红也没起身,端着手里的茶杯淡淡道:“娘,之前是一场误会。我姐姐身边有人故意误导她,好在爹发现了真相,及时派人回来澄清。但如今我还是周家女,那么,应该还能做夫君的妻子而不是通房,您说是么?”
柳夫人想到桃红坐着的华美马车,如果不是周家主的吩咐,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她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是误会就好,之前我也不是想把你关在那个小破屋子里,主要是想给你几个叔叔一个交代。”说到这里,她眼睛都亮了,期待地问,“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们送回去的银子你带来了吗?还有你那几个叔叔花掉的那些钱财,是不是不用凑了?”
桃红当然想把那十几万两银子带过来……当她的身份由低到高,再由高处落到尘埃里后,她才发现什么感情都是假的,只有银子和娘家最靠得住。此时再回想,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有她那时候傻乎乎的对着柳家掏心掏肺。
“当然要凑。姐姐对于我这么快就将嫁妆花完的事情很是意外,说了要帮我保管,那些银子不让我带走。还说让你们尽快将剩下的凑足了送回去。”
柳夫人眼里的光都没了,她觉得这件事情得好好找儿子商量一下。他们劝不动,只要儿子出面,桃红愿意帮忙,肯定就不用还那么多了。
顾氏虽然是坐着,可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感觉到了桃红的目光,她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
桃红眯眼看她:“姐姐,别害怕,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你有句话说得很对,如果没有周府,我就是一个屁,人人都会嫌弃,没人会把我当一回事,也不配做柳冲的妻子。”
顾氏满脸尴尬,想要找补一二,可当初的话太难听了。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圆回来。
“行了!”桃红起身,“来日方长嘛,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娘,从小我就没有亲娘,所以就拿您当我的亲娘一般孝敬,以前我还觉得唤您母亲挺生疏的……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想说的是,麻烦你让人告诉夫君一声,让他夜里回房陪我。陪一晚,少还一百两吧!”
说着,她轻笑出声,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门。
柳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什么叫一晚上一百两?她当是睡小倌呢!
想到此,又难免想起了周家主找一个小白脸陪在身边的事,她也不敢骂,怕隔墙有耳,只嘀咕道:“不愧是亲生姐妹,简直没有一点儿女子该懂的规矩。”
柳冲不乐意去哄一个女人,可正如他当初看在银子的份上对桃红百依百顺一般,如今家里实在凑不出来剩下的银子,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去找桃红。
一进门,他就讪笑:“红儿,我还在想法子把你从那个小黑屋子里救出来呢,就听说你回了柳家。当时我以为咱俩之间这辈子再也没有了在一起的机会,还难受了好久……”
“是么?”桃红看着面前这个满眼深情的男人,脑子里想的却是所有人都在指责自己,他却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别说护着她,那模样就像是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她当初认亲之后直接回周府……就能跟姐姐一样选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如果做不到,那就即刻换掉。
此时的桃红看似平静,其实心里很是疯狂。之前她觉得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是天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如今她对此满心不甘。姐姐有孩子,那些孩子长大之后能顺利接手周府的家财。
她呢?
没有孩子,因为不能生孩子,也不会有人真心对待自己,那要是还活得不畅快,岂不是白到这世上走一遭?白白浪费了周府女儿该富贵一生的身份?
越想越生气,她忽然暴起,狠狠踹了柳冲一脚:“你以为我还是以前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用几句甜言蜜语就能糊弄住?”
柳冲挨了一下,痛倒是不痛,桃红毕竟只是女人,没什么力气。可这被踹的事太侮辱人,他捂着肚子,脸色当场就变了,自小养尊处优的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太过卑微,当即质问:“我是你的夫君,你的三从四德呢?”
桃红呵呵:“问我要三从四德,倒是把我的嫁妆先还来啊!”
柳冲:“……”
“银子又不是我花的,谁花的你找谁去啊!”
“我不找他们,就找你。”桃红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忽然狠狠一巴掌。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柳冲细皮嫩肉,脸颊当场就红肿起来,他气得大叫:“你疯了吗?”
桃红指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跟我这个伤比起来,你那才到哪儿?”
她眼神癫狂,似乎恨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