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目光太热烈,楚云梨根本就忽视不了。
边上的姚长安也看到了那边的动静,忍不住皱眉。
楚云梨压低声音:“就是他们。”
姚长安恍然:“那眼神都快把你烧出几个洞了,真的是……”
孔德看看边上的岳母,其实他也发现了,想要从岳母手里拿出银子来很不容易。如果朱家真的想要帮助他,今天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是岳母都没有带银子来……多半是指望不上的。
朱家不给银子,他也要想法子凑足了三十两去城里。之前他有想过从镇上其他富裕人家去借,可惜好多人舍不得,能够拿出三十两银子的那户人家已经有了一个秀才女婿,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
此时看见一身富贵的康三娘,他心中一动。
康三娘生意做得大,最近到处都在修房子,手头就算有银子应该也不多。他的那位未婚夫不像是无名之辈,一瞧就知道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出来的贵公子,有时候连打赏下人都不止十两银子,这样的人,才是他该去求的贵人。
不管能不能拿到,总要试一试的。
孔德想到此,准备今天不要这张脸了,伸手抹了一把,含笑上前拱手。
“是姚公子吗?”
姚长安对于他找上来之事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他:“是读书人。”
孔德一脸坦然:“是呢,早就听说姚公子来了镇上,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好不容易碰上,不知姚公子可否赏脸一起喝杯茶,也是因为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说到最后一句,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姚长安忍不住笑,侧头看向楚云梨:“他这样子应该不富裕,年后就是县试,他可能是想问我借银子呢。”
孔德心思被说中,周围还有不少人都听见了这话,他颇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家没有银子赶考是事实。如果这个姓姚的公子真的愿意接济的话,哪怕被人笑话,他也认了。反正考中后他多半会离开镇上,就算不走,那时他已是秀才,没有人敢不长眼的笑话孔家。
“姚公子是喜欢喝茶,还是咱们在此喝喝酒?”
“我刚陪未婚妻用完饭,一点都不饿,茶也喝不下去,银子我不缺,供几十个读书人科举也不是负担,但我不想给你这个面子。”姚长安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说话却一点都不客气,他目光落在那边朱家母女身上,冷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呢,最是护短,之前听说我未婚妻被人欺负得厉害,你是朱家的女婿,想要我帮你忙,这辈子都不可能!”
孔德察觉到周围众人看热闹的视线,耳边听着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低语,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心里恼怒不已,这姓姚的既然不愿意,扯这么多作甚?
楚云梨扯了扯姚长安的袖子:“我们走吧,你不是要去山上看工坊么,别在这里耽搁了。”
朱明瑶从来就不是个能忍的,在自己从没有放在眼里的康三娘面前,她绝不肯落下风,起身道:“你们站住,把话说清楚。”
姚长安根本就不看她,眼神落在未婚妻的脸上,唇边带着一抹笑容。
楚云梨下完了楼梯,康三娘身量不如朱明瑶高,两人站在一起,她要矮一头。
朱明瑶居高临下:“你们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夫君是朱家女婿才不肯接济,却非要这么说,分明就是想挑拨我们夫妻感情。”
“你怎么会这么想?”楚云梨一脸惊奇,“别说从城里来的姚公子,就是我,对读书人是很尊重的,也很愿意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她侧头吩咐:“彩月,回头你打听一下咱们镇上有几个读书人要去城里参加开春后的县试,不管有几位,都帮我各送上五两银子的盘缠。越是贫穷的地方,读书人越是不易。我这,也算是帮咱们镇上的忙,只希望日后能多出几个秀才公。回头看看有没有老童生愿意给孩子启蒙,我愿意每月出一两银子请来为镇上的孩子开蒙。”
彩月是姚长安从城里带来的丫鬟,别看年纪轻,管家理事一把好手,闻言立即答应下来:“这学堂开了,万一有孩子捣乱怎么办?”
楚云梨随口道:“先把先生请到,回头再定规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顿了顿又补充,“朱家和我之间的恩怨那么深,孔童生的盘缠可以省下,日后学堂也不收朱家的孩子。”
朱家现在没有要读书的孩子,姜氏对此不以为然。可康三娘把这话单独拎出来说,分明是针对朱家,她立即跳起来:“你凭什么针对我们家?康三娘,别忘了你是在哪里长大的,白眼狼说的就是你!”
楚云梨似笑非笑:“救我的人是我娘,当初你执意娶我,也是为了要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再说,这些年,我没白吃。还有,二十多亩地的出产还不够我吃么?你非要算账,那就把过去十年中二十五亩田地的出产先拿出来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