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我住在侯府,不方便出来,今儿出门都冒了很大的风险。”
张世理闭了闭眼:“所以,我的性命还是不如你侯府世子夫人的荣光要紧,是么?”
柳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干巴巴道:“还没到最差的时候,你别这么悲观,会好起来的。”
张世理看着她的眼睛:“你做了世子夫人还愿意与我来往,却不愿与我亲近,只是单纯的享受我对你的迷恋,是么?”
那也不至于。柳悦对他,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她眉头紧皱:“你在胡扯什么?”
张世理颓然退后一步,摆摆手道:“走吧,日后……保重。”
柳悦以为他是要死了嘱咐自己好好活着,一时间眼睛发酸:“世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
张世理喃喃:“不会忘么?”
当日夜里,柳悦突发急症,不治身亡。
她趴在床边一口口吐血时,脑子里想的就是那颗解药果然有毒,江窈儿果然没安好心。
姚青山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找来了大夫。
柳悦一把抓住他的手:“江……江窈儿……害我……”
姚青山皱了皱眉:“她这几天都在忙着给宫中送货呢。哪儿这空闲?”
也对!
柳悦忽然就想起来了江窈儿不止一次的强调说想要解药得半年之后。她就算要给,也会把给宫中送货这茬忙过再说。
难道是张世理骗了她?
图什么呢?
她瞪大眼,忽然想起自己对江窈儿母女做的那些事,如果江窈儿给解药的条件是让他杀了自己,他会不会动手?
很明显会!
柳悦又吐了一口血,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知道是江窈儿要毒死张世理牵连了自己,还是张世理要毒死自己……反正,她会死,都是因为张世理就对了!
果然……不该谈情!
世子夫人没了,大夫说是中毒。
可是,她白天跑出去一趟,见的是张世理,谁给的毒,只有她自己清楚。
姚青山脸色特别难看。
而侯府的人不知道的是,柳悦吐血时,正在书房中查看送去宫中货物单子的张世理忽然也吐了血,一口接着一口。
跟在他身边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喊着大夫大夫,很快也有人报到了楚云梨面前。
彼时楚云梨都打算睡下了,得到消息,披衣起身去了外书房。
而张世理地上已经吐了一大滩血。她皱了皱眉,上前把脉,扬眉道:“柳悦出事了。”
张世理眼前阵阵发黑,闻言艰难地问:“何以见得?”
楚云梨意味深长道:“同生共死,你们俩中一样的毒,命已经连在一起,她活你活,她死你死!”
她扬声喊:“来人,老爷像是中毒了,把这城里能够请得动的大夫全部请过来。”
张世理乍一听还有些欣慰,随即面色大变。
这个毒妇!
如果真如她所言,柳悦也是这时候出事。她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二人死在同一个时辰,加上两人之前来往多年,想也知道外人会怎么传了。
殉情!
张世理气急,“噗”地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如果是几个月以前,安排好后事,他是很愿意跟柳悦殉情的,如今知道那女人对自己的感情并不纯粹,他哪里会愿意?更何况,他不想死!
“不!”
楚云梨笑容满面:“夫君,现在是我当家。正如当初你将我关在府里不许我出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样。现在是我做主,你只能听着!”
张世理又吐血,很快神智涣散,死前还狠狠瞪着楚云梨。
楚云梨偏头想了想,将他的头动了动方向,那是侯府的方向!
侯府世子夫人没了。
侯府没说是怎么没的,反正是死了。下人们说是生了急症,大夫还没赶到,人就不行了。
当听说张府老爷也没了时,许多人还没有将这二人的死联系在一起,可当城里几位大夫煞有介事地说着他断气的时辰,侯夫人听说后,顿时勃然大怒!
这二人分明是殉情而死。
可怜侯府被蒙在鼓里,儿子也做了冤大头,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立即找到了定国公府,表示不愿意让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入侯府族地。
定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只说是巧合。没有这回事。
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后来侯府将柳悦选了一处地方葬了,定国公府没有管。
丧事过了半个月,忽然听说葬着世子夫人的地方空了,又有传言说,同一天,张家老爷的墓也被翻修过,且比原先大了不少。
两人合葬了!
在这个大半人都在追求权势与利益的京城之中,这样一份不顾身份的感情显得弥足珍贵,尤其二人还愿意殉情,不能共白头,只求同日死,实在太难得了。
更难得的是张家夫人的大度,她这份大度不止体现在愿意成全一双有情人,之后许多年更是接济了不少穷人,张家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全国各地无论哪一处受灾,都有张家人的身影。
好多人都说,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摊上张世理这个情深似海的,可惜了的。
如果换一个人,定然能够再次续写一段鹣鲽情深的佳话。
其实,张世理和柳悦之间的感情能够传唱的沸沸扬扬,楚云梨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她编了话本子,让手底下的人排戏。
虽然是戏中换了二人的名字,可观看的人很快就带入了张世理和柳悦。
这一出戏,可唱了好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