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这么久,温盼柔回去补了妆,戴好盖头,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胡昌盛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设想过尚书府这边的情形,到了门口看到是新的牌匾,忍不住多瞅一眼,然后就看到变成了顾府。
他心头有些不安,尤其今日尚书府嫁女,门口静悄悄,没有宾客不说,连里面的下人脸上都毫无喜色。
家中有喜,下人会在腰上拴一根红色腰带。结果,门房和婆子身上什么都没有。
大门打开,府内也不见喜气。连根红绸都找不着。
帮着来接亲的多半都是胡昌盛的同僚,几乎整个工部的人都去了胡家。
他们本来想到尚书府送嫁,结果到了门口看到里面静悄悄,也没人出来迎客,都觉得要出事。可是上官嫁女,不出现也不好,于是全都去了胡家。
胡昌盛本来还觉得面上有光,也愈发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到了尚书府却是这样一番光景。
这一点儿都不像是嫁女儿。
胡昌盛提着一颗心上前,门房冷冰冰道:“主子吩咐,迎亲队伍来了后,直接去姑娘所在的柔苑接人,府内有人指路。大人请!”
听到门房这么说,胡昌盛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温盼柔这些天那股气还没过去,不打算嫁给他了呢。
可这没有红绸,实在太古怪了。难道尚书府的规矩就是如此?
其他人也想到了此处,可是几年前温家女入宫,府里明明很喜庆来着。
胡昌盛和一众来接新嫁娘的大人心里疑惑不解,一路顺利地到了柔苑外面。始终不见温大人。
温久心里明白,今日这样的情形他要是出现的话,只会丢脸,干脆装这一副不赞同这门婚事的模样躲了,也说得过去。
不然,很难解释他为何对爱女突然就翻脸不管,连几根红绸都舍不得,甚至没有置办嫁妆。
没有红绸,哪怕有喜乐声,那份喜气似乎也被折掉了大半。温盼柔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起身走到门口,转身拜别了白姨娘,趴在喜婆身上。路过胡昌盛时低声道:“走!”
胡昌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上门求娶有许多的规矩,被新嫁娘的亲戚为难是一定的。要被劝酒,要唱催妆诗,要拜别长辈,何时变得这样简单了?
胡昌盛一脸茫然。
他没注意到身后一群官员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嘲讽之意。就知道这个胡大人是打肿脸充胖子,之前还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得岳家看重的模样……这是看重?
捏着鼻子认的女婿都比他得脸!
胡昌盛心里像揣了一万只兔子,脑中思绪万千,想不明白今日为何是这样的情形,直到新嫁娘上了花轿,喜婆催他上马。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嫁妆呢?
他那么大的一堆嫁妆呢?
不是说压箱底就是三千两么?
新嫁娘压箱底的银子,好多人会故意换成现银,就是要让外人看的。表明了娘家对这个姑娘的看重,不许夫家欺辱。
胡昌盛骑着马走在前面,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好几次回头去望花轿后面。
他眨眨眼,就眨眨眼,确定什么都没有,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骑在马背上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弯腰去问牵马之人:“嫁妆……”
牵马的人是他同乡,在京城做小生意,两人常来常往也算是熟识,回头瞅了一眼,也觉得难以理解。他还以为自己今儿能开眼界呢,结果什么都没有。就算是京城里最普通的人家嫁女儿,被褥还有两床呢,这尚书府怎么回事?
迎亲队伍里所有人都想不通,就连吹唢呐的人都专心听边上的人议论,好几次吹得稀稀拉拉,虽然很快就调整好了。落在别人家或许不算什么,可放在这场婚事上,愈发显得寥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