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意思,总归是她给你生了儿子。”陈明硬邦邦道:“看在多年兄弟情谊的份上,哪怕你干了这种事,我也没有跟你翻脸。但每个人都有底线,做人不能得寸进尺。如果你想留宿,还是趁早别开口。”
赵锦华苦笑:“可红衣她刚刚临盆,一个人看不了孩子。刚才都哭了,她年纪不轻,生孩子流那么多血,需要好好保养,绝对不能再哭。她想让我留下来帮忙看孩子,夜里给她炖点汤。”
孩子还没生的时候,罗红衣就说过,妇人刚生孩子没奶水,就需要多喝补汤。
眼看陈明不为所动,赵锦华继续劝:“你们也这么多年夫妻,算得上是好聚好散。那天晚上是我喝醉,不关红衣的事。说起来是她受了委屈,你也不想让她哭坏了身子对不对?到底还是你孩子他娘嘛。”
陈明一副被说动了的模样,皱了皱眉:“但你也要为我考虑。这院子里住着我们夫妻,你经常留宿在此,外人会说闲话的。”他伸手拍了拍脸:“我这张脸不能不要。还得为孩子们考虑。他们一年年大了,家里又没有多少银子,给不出像样的聘礼,我要是再没了脸面,想要给他们娶媳妇,且不容易。”
赵锦华心中一动:“咱们兄弟谁跟谁,日后他们娶妻,我帮着出聘礼就好了啊。”
陈明嗤笑,一脸不信。
“你连我媳妇都碰,简直毫无底线,我能信你?”他满脸激动,脱口道:“除非真金白银摆在这里,否则,我才不会再上你的当。”
赵锦华看他脸红脖子粗,心里明白,当初他和罗红衣亲近的事,陈明看似原谅了,其实事情还没过去,他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这是他从父亲那里抢来的,本意是想买东西讨好刘知意来着,这会儿只能先拿出来解了眼前的急。
“这些你先收着,回头我再凑。”
陈明面色复杂。
赵锦华看他不接,急道:“说话要算话。”
陈明冷哼一声,拿了银子抬步出了门。
厨房里赵母炖好了汤,给罗红衣送到床前,她又笑眯眯去看孙子。
说实话,如果刘知意没有因此生儿子的气,就更好了。
想到此,她张嘴想问儿子去内城的事,话还没出口就想到了罗红衣在边上,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当日夜里,赵锦华趴在了床边,也算是见识了孩子的哭闹。
抱着不行,还得抱着逛,走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刚刚一停下,孩子又开始嚎。
天还没亮,他胳膊已经受不了了,抬都抬不起来。
翌日,他想法子又从父亲那里要来了二两银子,留下了母亲一起,两人换着抱,都轻松一些。
可这一夜,孩子比头天晚上哭得更加厉害,自己能把自己哭背过气的那种哭法,根本就哄不好。赵锦华觉着不对:“娘,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赵母下意识反驳:“刚落地的孩子,怎么可能生病?”
可孩子哄不好,只能找大夫来看。
大夫仔细查看过后,道:“先天不足,应该是腹内有问题,一开始没事,等到喝了奶就不行了。”他伸手碰了一下小小的肚子,孩子果然大哭。
赵母是听说过有些孩子因为个头太大,生下来时会被憋着,甚至会被憋成傻子。她一拍大腿:“那个韩家的没安好心。指定是刘知意的主意。不行,我得问问去。”
她拔腿就走。
罗红衣听说孩子有问题时也傻眼了,她前面生了三兄弟,从来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虽然听说过,却未想过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大夫,这能治好吗?昨天生下来的时候没听稳婆说啊。”
大夫看着赵母离开的背影,扬声道:“咱得讲道理,这跟稳婆没关系。纯粹是孩子在胎内没长好。”又回答罗红衣的话:“稳婆只会听哭声,这孩子哭得好,当然看不出来。”
赵锦华面色难看:“能养活吗?”
大夫沉吟:“说不好。”
赵锦华瘫坐在椅子上。
他为了这个孩子跟刘知意闹翻,如今孩子还是这样的身子,一瞬间,他特别后悔。
在发现罗红衣有孕时,就该把孩子落了的。那时候干脆利落一些,哪里会有这些事?
罗红衣面色苍白,到底是十月怀胎又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她葡萄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央求道:“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不管什么好药都只管用,药钱不是问题。”
赵锦华听到又要银子,心都颤了颤。
以前他手上宽裕,也不在乎花了多少银子。可这两天手头紧张起来,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在陈家的花的银子海了去。只在这个孩子身上,至少就搭上了几十两。
当初罗红衣有孕,他们母子都特别欢喜,没少给银子让她补身,出手就是十两起,记得的都给过几次。还有孩子的衣衫料子,他们当初送来的东西,林林总总,百两都打不住。
如今孩子还成了个无底洞,他图什么呢?
大夫摇头:“先天不足,不好治。你们……”他看了一眼屋子:“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孩子,你们要有准备。”
做好准备后事的打算。
罗红衣浑身的劲儿一散,瘫软在床上动弹不得。
赵锦华看着怀中孩子,道:“要是不治呢?”
“必须治!”罗红衣激动不已:“赵锦华,你对不起我,不能再对不起孩子。之前你总说要弥补我,以前我说不需要,但现在,我希望你全力救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