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离去,忍不住哀嚎一声,哭得悲痛欲绝。
沈大河见了,安慰道:“娘,别哭了,让人看笑话。”
蒋文草不想看见小妹,便催促道:“大哥,我们也走吧,二哥不要,他那份你就收着。”
本来蒋文树还不想这么着急……毕竟,爹还尸骨未寒,这就跑去改地契的名,容易被人说闲话。但听到妹妹这话,又怕她改主意,立即起身:“走吧。”
说着,还扯掉了身上的孝服。
眼看兄妹二人要出门,沈大河起身:“你们去改什么契书?是家中的田地契么?”
“不关你事。”蒋文草冷冰冰道。
“怎么会不关我事呢?”沈大河似笑非笑:“当初他们商量好了的,蒋满仓拿着五十两离开,剩下的东西都归我娘,那些地契应该属于我娘,等她百年之后拿出来分才对。”
蒋文草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想分一份?先前你偷了家里银子的事情没计较,你还以为我们家人没脾气是吧?一会儿我们补完了契书,就让镇长来一趟……”
“我劝你还是别这么绝情。”沈大河一点都不怕,甚至还笑了出来:“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娘的,当然,你们也是她的孩子,那些东西有你们一份。但也有我一份,你们想改契书,怎么改都行,但得将属于我的那份补偿给我。”
“放屁!”蒋文草破口大骂:“你特么不要脸,有你什么事?一个野种而已,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回头你就是阶下囚,到时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贼,你说家里的东西有你一份,证据呢?活脱脱一个得寸进尺的混账……”
“证据我有啊!”沈大河笑眯眯的:“当初他们写的字据还在我那呢,家里的田地宅院全都属于我娘。”
此话一出,院子里一静。
楚云梨左右看看,从荷包里摸出了一把瓜子。嗑瓜子的动静突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满脸悠闲,一边磕一边道:“你们不用管我,当我不存在,该如何商量就如何商量。”
柳氏瞪着她:“你给我滚。”
“我就不滚。”楚云梨张口就来:“徐爷让我回来祭奠养父,这才刚进门不到一刻钟就走,不合适。”
“没人要你祭奠。你不来,他还能更好些。”柳氏气冲冲:“别以为一身华服我就怕了你,我连你娘都不怕……”
楚云梨扬眉:“有件事情忘了跟你们说,我娘已经被休出门了。如今不再富家夫人,只是弃妇。”
柳氏微愣。
楚云梨再次轻笑一声:“还不懂吗?扒拉着男人得到的身份一点都靠不住,说没就没了。我不同,我是徐府血脉,哪怕住在外头,同样得了几间铺子和一千两银票。”
院子里所有人都震惊了。
家里总共加起来得几十两银子,一家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而她有上千两。更别提还有铺子……铺子那就是会下蛋的金母鸡,只要一直在,就一直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蒋文草心中嫉妒不已,脸色都有些扭曲:“你是特意来炫耀的?”
“不,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有银子好办事呀。”楚云梨伸手指了指门口:“那些人全都是用银子请来的,凡是我的吩咐,他们都会认认真真行事,不敢有丝毫怠慢。话说,你们家不想被人为难吧?”
那肯定不想。
“不想就对我客气点。”楚云梨用手撑着下巴:“不过呢,现在已经迟了。当初你们针对我的时候可没有客气过。”
“东拉西扯半天,你到底要怎样?”柳氏不耐烦。
“不怎样,就是想看看沈大河手中的字据和契书。”楚云梨眼神中满是鼓励:“拿出来呀,你打算让他们分你多少?”
沈大河垂下眼眸:“我要一半!”
蒋文树跳着脚步大骂:“做梦!你怎么不全要呢?我爹可是被你爹害死的,逼急了,我就把你们父子俩一起送入大牢。”
沈大河一脸无赖:“谁说我爹是蒋满华了?我爹明明是蒋满仓!”
蒋文草险些被气疯:“我没有你这种混混弟弟。”
沈大河满脸不以为然:“反正你们得分我五亩地,不然……娘就拿着字据去镇上补,到时全都是我的。”
柳氏身子硬朗,背东西甚至不输年轻人。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越往后变故越大,蒋文树不想节外生枝:“地不能给你,其他的可以商量。”
“那我要二十两银子。”沈大河认真道:“一手交钱,一手交字据。”
蒋文树:“……”这跟要地有什么区别?
家里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还欠着舅舅银子呢,他万分舍不得,一时间没答话。
蒋文草低声道:“大哥,答应他。”
蒋文树皱眉。
“有命拿,也得有命花!”蒋文草语气阴森森的:“跟这种人,讲不了道理,先把字据拿过来,咱们把契书改了,回头再把银子抢回来。他要是不给……就问问他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蒋文树长到这么大,最多杀过鸡,连猪都有专门的屠户动手,他不愿意杀人。但沈大河阴魂不散,简直就是个无赖混混,被这样的人纠缠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如一了百了。
“好!”
楚云梨打了个呵欠起身:“没劲,走了!”
走到门口,又回头兴致勃勃:“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比如作证什么的。尽管开口,我最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是你们家的热闹,我是一场都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