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夫来时,天已经大亮。楚云梨起身用了早膳,就往那边溜达。
大夫出门,她一眼就看到了屋中的人,伸手将门推开,靠在门框上:“还歇着呢?”
罗大江简直杀人的心都有:“潘九娘,你给我等着。”
楚云梨好笑地道:“我跟你之间门又不熟,甚至还有仇。可不好用你那么贵的东西,就让伙计给你送回来了。有银子也不是你这种花法啊!”
她摇摇头,一言难尽的模样。
罗大江:“……”他才没有乱花银子!
楚云梨离开时掸了掸袖子,有一股灰尘飞起,飘飘荡荡落到了罗大江身上。
等到罗家夫妻听说儿子出了事被人抬过来时,一进门就看到了换下来的床单,大片大片的暗红色,不知道要流多少鲜血才能染成这样。
罗母满脸担忧:“大江啊,你这么重的伤,就不能忍一忍吗?”
罗大江:“……”
“娘,这是意外。”
罗母恨铁不成钢,斥道:“什么意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就是急色。肯定是有伙计来劝,你没能扛住才找了女人。”她越说越生气:“这些伙计也是,简直掉进钱眼里去了,你都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开得了口劝说的?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一样该死,就不怕闹出人命吗?”
盛怒之中的她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引得周围路过的客人频频看来。
她是真不觉得自己这话有错,罗父却觉得特别丢脸。
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自己贪欲,怎么能怪别人勾引?
“别吵了。”
罗母怒火冲天:“你就嫌我多事,嫌我丢人,也不看儿子都被害成什么样了,也是,你还有其他的儿女,自然不在乎大江的死活。”
她声音越吼越大,罗父只觉得头疼。他是有其他的儿女,却也没有嫌弃过大江啊!
眼看着女人越吼越来劲,他猛地一巴掌甩过去。这一下扯着了身上的伤,还没打着人。
罗母愈发愤怒,破口大骂。
边上的伙计也没想到不过一转眼,一家人就吵成了这样。关键是会打扰到其他的客人,对酒楼的声誉有影响。
“你们别吵了,这是酒楼,其他客人要不高兴!”
罗母不依不饶:“我们花银子住下,也是客人。还有,你们引诱我儿子找女人,他身上还有伤呢,你们这些畜牲!为了银子什么都干!”
掌柜很快上前劝说。
奈何罗母不听劝,嗓门还越来越大。她活了半辈子,第一次住这样华丽的地方,花费了不少银子……反正她觉得这些人对自家就该客气一点。在儿子找女人这件事情上,让酒楼的人道歉不说,还得问他们赔偿。
这般耍无赖,掌柜自然是不容的,一抬手,将一家子都丢了出去。
罗母还要闹,掌柜直言:“再要闹事,我们就请大人来评评理!”
一家子刚进了一趟衙门,侥幸才得以全须全尾的出来,是绝对不愿意再跑一趟的。再说,罗家父子并不想事情闹大,很快找了马车往外城赶。
罗大江比较倾向于出城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毕竟安老爷的话不能信。万一他嘴上说着原谅,私底下又找人教训罗家,到时罗家完了,罪魁祸首还一点事都没有。
但罗父是真不愿意走,母子几人还等着他照顾呢。提议道:“你们母子先走,找了地方落脚之后派人回来送个信,到时我再过去。我留下来看看,如果安家不再计较,也没必要到处跑。”
“我们一走,你就要去和那个女人做夫妻了对吗?”罗母语气笃定:“我呸,你做梦!”
谁也说服不了谁,吵了大白天,最后去了罗母的娘家落脚。
桃花告了状后,一直派人盯着罗家的动静,听说安老爷和罗家人都被带去了衙门,她还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结果一觉睡醒,两边人全都安然无恙。甚至还因此握手言和,罗家人不用像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躲躲藏藏。
她越想越气,让人将自己抬去了林家。
林家人不太愿意收留一家三口,过去那些年,罗家富裕着,向来不把人家往眼里放。也是看在姻亲份上不得不管。
看见桃花,林家也没拦着。
桃花还算顺利的进了罗大江的房:“咦,受伤了呀。”
罗大江听到这幸灾乐祸的声音,气得不轻:“谁让你进来的?滚!”
桃花得知了真相后,真心觉得是罗大江把自己害成这样的。那金贵和潘九娘离开的时候,夫人可都赏了银子的,独独她没有!
若没有这个男人撺掇,她没有动手害潘九娘的话,那些银子也有她一份。越想越生气,眼看男人还要吼,她冷笑着上前:“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掀开了被子不说,还伸手去扯他的绷带。
结果,手刚一碰着布,还没扯呢,就看见鲜血往外流,很快就将布都染红了,她微愣了下:“你这血……”
那血越流越多,被褥上渐渐晕开一大片,无论怎么都止不住,林家人急忙找来了大夫。
大夫还没到,罗大江已经昏昏沉沉,他狠狠瞪着桃花:“你害我!”
桃花自己受过伤,但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吓得一步步往后退:“我没有,真就是轻轻一扯,一点力都没使,我也不知道怎会这样……”
这么大的动静,罗母让哥哥将自己抱了过来,看见儿子身上的血,她险些疯了:“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快摁住,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