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燃知道,一个女人在男人那栽过为期十年的跟头,哪怕如今风轻云淡,也难以掩盖灰头土脸的脆弱。
自己凶巴巴的样子,让她害怕。
贺燃咽了咽喉咙,一口开嗓音也是哑涩,“简皙,”他一字一字地说:“我不会是第二个陆平南。”
简皙哭得胃难受,听到这话更是要死,于是飞快地挂断电话,提着外卖一抽抽地进了屋。
十分钟后,简皙的情绪总算稳住,她洗了把脸,坐到餐桌前打开外卖。水晶虾饺还有一碗粥,余温尚在。
手机响了一下,贺燃发来一只点头哈腰的猪在道歉的表情,以及一句话:
[我换了一辆新摩托,明天来接你下班。]
简皙反复看了两遍,总算破涕为笑了。
———
第二天转班回门诊,简皙一整天都乐意盈盈。
实习小护士揪着空当好奇问:“简医生,我发现你今天心情特别好哟。”
“是么?”简皙边笑边写病历,“被你发现了。”她放下笔,对小护士勾了勾手,“想知道为什么吗?过来。”
小护士还挺当真,小脑瓜凑得近近的。
简皙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昨天中彩票啦。”
“大奖啊?!”小护士惊乍。
“嘘!”简皙食指竖在唇边,神神秘秘,“小点儿声啊,可多钱了。”
“有多少?”小护士猜:“五百万?”
简皙摇手。
“五十万?”
还是不对。小护士迟疑了下:“五万?”
简皙咧嘴笑,明灿灿的像朵向日葵,“六等奖呢。”
六等奖多少钱?
“五块哟。”
“……”
这一天心情跟安了螺旋桨似的,哪怕下班的时候又来了几个看诊的,简皙也没觉得多难熬。因为临下班前半小时,贺燃就发来了微信,他到了,就在楼下,多晚都会等。
原来被人等待的感觉,是这么安然。
六点半送走最后一个产妇,简皙换衣服下班。
门诊其它的医生差不多都走了,只有保洁阿姨在走廊上进进出出。
简皙换上浅蓝色的呢子衣,把头发从衣领里拨出来,发香萦绕,心情极好,刚准备转身拿包,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搂住。
简皙惊慌失叫,“啊!”
“皙皙,是我。”是陆平南!
他把人抱得特紧,“喜欢这个惊喜吗,我在国宾订了位置,走吧一起吃晚饭。”
简皙忙不迭地把人推开,可手还刚只抵住陆平南的肩,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挨紧的身体,短暂的失魂后,取而代之的是心灰意冷。
简皙下意识地要解释,话还没出口,就听贺燃慢悠悠地一笑——
“你俩继续。”
他一转身,简皙回了魂,脱口而出,“贺燃!”
“嘭”的一声重响,贺燃一拳打在门板上,语气如降霜,“简医生,这段时间打扰了,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
说完,他走得头也不回。
一室凉肃。
简皙怔怔地盯着那扇门,她刚才忘记告诉他:
知道你要来接我,我特意没开车,十二月的大冷天我也不怕,想坐着你的新摩托去兜兜风。
顺便告诉你,贺燃,我们在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