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明月最相思(1)

我等你,很久了 咬春饼 6647 字 11个月前

明月最相思(1)

第二天, 江连雪都起来了,温以宁竟然还没起床。

她连门都没敲, 推开门就嚷:“你也学会睡懒觉了啊, 十一点了, 你起不起啊,中午我可是要去别人家吃饭的, 我不管你了啊。”

温以宁盖着被子,整个头都蒙在里面, 一动不动。

“你听没听见我的话,说你呢!”江连雪逐渐不耐烦,走过来就要掀被子。但近了就发现不对劲, 温以宁的半张脸露在外面,眼皮上方都有点肿和红。

江连雪手背一探,惊了跳,“温以宁你是烧傻了吗,这么高的温度不知道叫我啊!烫的都能煮鸡蛋了!”

温以宁幽幽睁开眼, 视线昏花, 她气若游丝的说:“叫了,你睡的跟猪一样。”

江连雪没好气道:“不知道多叫两遍吗?你能不能动, 你这得退烧啊, 不然真成脑膜炎了。”

温以宁闭眼昏昏入睡, 人的意识也不太清楚了。

等再醒来, 就是医院急诊了, 手上扎着吊瓶, 手指上还夹着监测心率的。

“醒了啊?”李小亮走过来,松了一口气,“我去叫医生。”

医生给她量了个体温,烧退下来了,又给加了两瓶药,嘱咐家属多注意。李小亮听得认真,又问了检查结果,得知没事才真放了心。他挨着床边坐下,告诉她:“你烧得好厉害,叫都叫不应,江姨都吓坏了。”

温以宁很虚弱,“谢谢你啊,小亮老师。”

“谢什么,不用。”李小亮说:“我让江姨回去给你炖点粥,你这几天吃清淡一点。”

温以宁嗯了声,又说了句:“谢谢啊。”

江连雪不知道,但李小亮是清楚昨晚发生的事,那个娃娃太瘆人,就是往温以宁的心口戳,她这烧多半是吓出来的。当年她妹妹从六层高的废旧水塔上跳下来,就死在了温以宁两米远的地方。温以宁始终走不出来,还接受了数次心理治疗,后来离开了h市,去了上海,换个环境才终于能够正常生活了。

这些年工作忙,噩梦很少再做。但她的睡眠质量从那时起就变得非常差,半夜惊醒,心脏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儿。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睡衣都被冷汗浸透。

李小亮看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的犹豫后,还是决定跟她谈谈。

他说:“网上的那些事,我也看到了。”

温以宁的眸色因为病态而显得格外淡,她愣了一下,印象里,李小亮不怎么刷娱乐新闻和微博的。但她也觉得没什么,陈飒那边的公关再快,也比不过网络传播的速度。

温以宁坦然道:“上面说的一半真一半假。”

李小亮眼神落寞又有些许不甘,笑容里也有几分不死心,“你和他在一起了是真的吧。”

温以宁承认:“嗯,在一起了。”

李小亮也很平静,低了低头,嘴角扯了扯,终于扯出一个言不由衷的微笑,“好快啊,上回我跟他掰手腕的时候,他还没追上你吧。”

温以宁看得出来,小亮老师在强颜欢笑,高大帅气的男人,气质阳光,现在看还跟大学生一样。浓眉目秀,不懂情绪的掩藏,失落和遗憾都写在了脸上。

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你别这样看我,搞得我失恋一样。”李小亮稳住了心情,深吸一口气,这个结果他其实早已预料,有了这么久的心理陈设,其实也不算太难过。他说:“你觉得开心就行,一个女孩儿在外面不容易,是该有个人好好照顾你。”

照顾这个词一出口,他和温以宁都陷入了沉默。

眼下这个情景,显然是没有被照顾好。

李小亮恍悟,看着她,迟疑的皱了皱眉,随即肯定:“昨晚那个快递,是脑残粉寄的吧。”

温以宁眼睫动了动,“也许吧。”

“粉丝曝光了你的信息,那也不难知道你老家的地址。这群脑残想干吗呢!懂不懂这是犯法的!还有那个明星,靠,亏我以前还买票去电影院看过她的电影,真够不要脸的,手滑点赞,滑她妈呢!”

李小亮爷们儿性子很刚,又护温以宁的短,一腔怒火早就烧着了。

温以宁露出浅浅的笑,自己倒是分外平静。

李小亮看到这个笑,含着几分无奈和温和,病容苍白,被折腾的流失了大半元气。他忽然就心酸了,执拗而又沉闷的说:“宁儿,他对你不好。”

温以宁说:“他对我很好。”

“他要真对你好,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折腾,就不会把你带进风暴里。这是他的生活,不是你该承受的。宁儿,你说你开心,但以后,这种开心会越来越少,你觉得值吗?”李小亮一席话压在心里,开了个头,就跟洪水溃堤一样收不住了。

“今天你跟任何别的男人在一块,我也一定会祝福你。但这个人,我不看好,我也不喜欢。他是有钱,可有钱人臭毛病多,靠不住。”

温以宁笑了下,“小亮老师训起学生来,好凶的啊。”

李小亮无奈的看她一眼,真诚道:“以宁,我希望你幸福。”

温以宁从容的点了点头,“小亮老师,我会加油的。”

与她对视许久,李小亮移开目光,声音绷的紧了些,他的视线有一刹的游离,很快又恢复如常,“这几天你如果还有快递,自己别去拿了,信息发给我,我去帮你拿。”

温以宁又想起昨晚那个血淋淋的娃娃,心里顿感不适,嗯了声,“谢谢。”

——

唐其琛上午在老陈那吊水,开了三天的药,老陈怕他不来,拉下脸威胁他,直接给他家里打电话。家里的女眷总是对他分外上心,一旦知道他生病,那肯定没有安生日子过。他母亲景安阳那性格,操持家事多年,是个能拿主意的。她能让保姆熬好药,带着家庭医生浩浩荡荡的送去亚汇总裁办公室,还非要亲自看着他喝下。

唐其琛有点怵家里的规矩,没别的,就是嫌唠叨麻烦。

他答应老陈,这三天一定按时来打针。

回到集团,柯礼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待签字的文件,一本一本摊开在他桌子上,“工程部与明耀科创技术小组共同确定下来的方案。这是这个月的薪酬分配细则。还有几笔尾款的支出和往来询证函。最后这个是人事部下个月的人员调动情况。”

柯礼一项一项简洁汇报,他已经过了一遍,把其中重要的节点和内容给唐其琛指了出来。几项常规工作唐其琛直接签字,与明耀科创合作的项目方案,他看的稍仔细,“林总工是怎么说的?”

“林工参与其中具体的设计,主要负责信息传导那一块,他说明耀科创很专业,很多实验数据的分析都极为精准。”柯礼实事求是道:“唐耀还是很重视的,这个方案他也亲力亲为。”

唐其琛自然明白。他虽不太喜欢唐耀绵里藏针的阴险个性,但从能力和业务上没得挑。唐耀在美国华尔街白手起家,那样的环境和氛围,能把明耀科创做成今时今日的规模,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还有,陈飒来探您的口风,以宁那边需不需要做安排?”柯礼把他签好的文件又盖上,齐齐整整的放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