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愣住,“什么电话?谁的电话?”
“赵敏青。”宋彦城你问:“你有印象吗?”
黎枝木讷地点了下头,“她和时芷若关系很好。”
“我帮你调到了那通电话的录音记录,听不听,选择给你。”宋彦城
说这些时,一直握住她的手,到此刻,一分比一分紧。
黎枝默了默,慌乱、茫然、惊惧糅杂成一团,全写在眼神里。她在与自己做斗争,既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最后,她看向宋彦城,坚定道:“我听。”
宋彦城去书房一趟,把电脑拿进来,他站着,点开文件夹里的音频。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找到着实费了一番功夫。那晚季左走后,便一直忙着这件事。年代久远,音质不太好,从响铃开始,杂音缠绕。
“嘟……”
长音一声一声,像空谷回音,从时空穿越而来。
黎枝心脏紧绷,连气儿都不敢喘。直到一阵细微的嘈杂,盛星的声音响起:“喂?”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让黎枝热血上涌,一下子红了眼眶。
盛:“赵敏青,什么事儿啊?”
赵:“盛星!你在哪里啊!”
盛:“寝室,有点忙。你说吧,我听着。”
赵:“盛星,你赶紧过来吧!黎枝出事儿了。”
盛:“枝枝怎么了?!”
赵:“她在路上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呢!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你赶紧过来啊!你往启明楼那边走,是东边的医务室!你赶紧来,我和芷若都在这儿等着你呢!”
一段杂音,然后听到旁边的人明显的叫声:“盛星,你去哪儿呀?!鞋都不换!毕业典礼都快开始了!”
撞门板的声音,风和急切的呼吸窜在一起的声音,最后是盛星着急的声音:“就来就来!你帮我照顾好她啊,医药费先垫着,我马上带钱来。”
电话挂了。
1分24秒通话,从此,阴阳两隔,少年永别。
黎枝半天没动,眼睛跟抽了光似的,只剩麻木空洞。她呆呆坐在床边,人是静的,呼吸都仿佛停止。
宋彦城关了音频,走到床边,手绕到她后脑勺,把人轻轻圈进怀里。他低声安抚,“不是你,枝枝,不是你的错。”
黎枝的眼泪无声流,浸透衣裳,他的腹部一团温热。
黎枝蹙眉哽咽,“她为什么要骗盛星,我没有啊,我根本没有进医院,她为什么要骗他?”
宋彦城:“这可能只有她自己清楚,但人现在在国外,我一时找不到。前几天,我去找过时芷若。我看她的反应,似乎对这通电话的事也一无所知。”宋彦城顿了顿,“但她学表演的,演技了得也不一定。”
黎枝把脸埋进他腰腹,压抑的啜泣不敢大声。她憋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直发抖。
不重要了,真相与谎言到这里,算是回归本位。黎枝担着罪名自我折磨,在之后的每个深夜辗转难眠,在路上看到每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都会眼红。
黎枝在宋彦城怀里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是个扫把星,难怪爸爸妈妈会不要我。”
“不许这样说!”宋彦城厉声打断,“那是他们愚蠢。”
黎枝呜咽难停,揪紧宋彦城的手臂,低声说:“我好想他啊……”
宋彦城顺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抚摸,“想他,我就陪你去看他。”
多年心结被掰碎,真相被重塑,黎枝慢慢从连日来的风云阴雨里走出。她的状态在好转,也终于鼓足勇气上微博看了评论。
众议成林,流言飞文,这于许多人来说,只是一场共襄盛举的八卦话题,痛不在其身,便永远无关痛痒。
但这是黎枝的人生,那个轻衣少年郎,那些抵舌未曾说出口的爱与恨,美好与遗憾,都成了岁月间的朱砂痣。
它枝繁常青,它隽永长明,它是黎枝的青春。
这一晚,黎枝删了所有内容,并注销微博账号。
同时,工作室发博――
“江湖深远,天高海阔,静候下次相遇,以作品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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