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忽的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也好,也好。”
她眉间倦色难掩,拍戏全是大夜戏或赶早的,日夜颠倒已够辛苦,吃饭的时候宋彦城就发现了,黎枝瘦了一圈儿,脸可能还没他一只手掌大。
黎枝打着哈欠,蔫蔫儿地回了卧室。
宋彦城去书房,抵靠书桌边沿,面朝整面落地窗静静待了会。十点多的时候,他给孟惟悉打了个电话。孟惟悉仍在贵州公差,这个点还有工作,接听时声音沙哑,“没回海市,不约酒。”
“谁要约你喝酒了?”
“别的更不约了。”
“你在贵州还要待几天?”
“最多两天。”
“那边天气还好?”
孟惟悉无语,“半夜你就为了跟我闲聊?”
宋彦城默了默,问:“你们业内的经纪人,是不是都不会好好说话?”
“谁?”
顿了顿,宋彦城说:“比如黎枝的经纪人。”
“姓毛的那位?”孟惟悉对毛飞瑜有所耳闻,当年造星一个夏之祈,可以说是万人空巷,毛飞瑜的业务能力没得说,的确是号人物。
孟惟悉瞬间明白宋彦城的本意,他笑着问:“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一个替孩子出头的老父亲。”
进组后的作息颠倒,让黎枝的睡眠也不太正常。凌晨三点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她开手机,意外的是,并没有收到毛飞瑜一贯的短信辱骂。
微信只发了一条:“行吧,按时回来拍戏,别迟到。”
黎枝差点落泪,有生之年还能感受到毛飞瑜的亲和,这和她拿影后的概率一样。
次日是周末,宋彦城依旧早起,在书房工作了三小时后出来喝杯水。恰好黎枝回来,宋彦城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出去的,一直以为黎枝还在睡懒觉。
“去哪了?”宋彦城顺口一问。
“去看我奶奶了。”黎枝换下鞋,工工整整拎进鞋柜,“之后更忙,估计半月不能回家。给她买了点日用品和吃的,我奶奶身体不好,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这事季左调查的资料里有注明,黎枝在福利院长大,受过不少好心人资助。这大概是其中之一,黎枝投桃报李,存一份感恩的心也可以理解。
宋彦城难得的没再明嘲暗讽,而是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黎枝也不假客气,“放心,做善事积德,这种好事儿我一定想到你。”
宋彦城:“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骂人。”
黎枝玩乐一笑,看了看时间,“我要去机场了。”她拿出手机约车,“你们这边好难叫车的,得早点儿。”
宋彦城看她一眼,黎枝有所感应,跟着看过来。宋彦城轻飘飘地挪开,半秒后,又看她一眼,这次说:“我送你。”
黎枝猛地抬起头,宋彦城已经去拿外套,面色平平无奇。
一个突发奇想地做出决定,一个鬼迷心窍地没有婉拒。两人之间好像有一种隐约不明的共识,不去深究细想。
结果刚下机场高速,黎枝就收到航班信息。她看了两遍仍不敢相信――因特定原因,本次航班取消。
黎枝懵了好久,“航班取消了。”
宋彦城皱了皱眉,“嗯?”
黎枝的脸一刹惨白,“我赶不回去了,大夜戏是和姜棋坤老师一起。”
宋彦城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也知道她人微言轻,出不起错。黎枝自个儿也慌了,查航班,打客服电话,一圈下来,人都快哭了。
黎枝低着头,手机被她捏得紧紧的。罢了,认命了,她哽着嗓子说:“回去吧,谢谢你。”
宋彦城没应她,继续往机场方向开,只不过瞄了几次中控台上的手机,似乎是在等电话。
很快,电话来了,他听了几句后便挂断,告诉黎枝:“去机场。”
“航班都取消了。”黎枝以为他没听清,重复说道。
宋彦城压根不想再说话,车子停去不对外开放的p8停车场。坐电梯去到的也是另一个候机间。黎枝扭头看向飞机坪,忽然明白了,这是私人飞机停放的地方。
几米远的地方,一个年轻男人正在等候,见到宋彦城,便笑着寒暄。走了几步,宋彦城回过头,“魏律正好要去贵阳办事,五分钟后出发,你跟他一起。”
黎枝不可置信,“啊?”
宋彦城皱眉,“啊什么啊,不想走?”
“走走走!”所谓大悲大喜,黎枝脚步有点儿飘,眼睫动了动,小声问:“宋彦城。该不会是你特意为我安排的吧?”
宋彦城冷笑,“私人航线飞行前,必须提早一天向空管局报备审批――有这份闲心脑补,还不如多花心思提高演技,没准还能拿个影后,也能早日买上私人飞机。”
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