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阿厌,这个送给你。”娄椿将自己从小随身带着的玲珑金球放进自己朋友的手中,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转身向着山外走去。
“阿椿,”身后的朋友喊住了她,“你还会回来吗?”
“嗯,一定,我一定回来看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好好玩玲珑球啊。”娄椿泪眼婆娑,拼命挥手。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阿厌却只是站在树下淡淡的说。
娄椿走出很远,回头看时,那个小小的身影还站在那里,白白的小手撑着树干,就好像她们初见时的模样。
“那你后来为什么没有再去找她?”袁香儿开口询问,虽然厌女确实很凶狠,又很强大。但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几十年孤单地在那附近玩着玲珑球,却没有等来自己的朋友,不免也觉得她有些可怜。
“一开始,是家里出了变故,实在脱不开身。”娄太夫人的目光暗淡下来,“说起来终究是我的错,我想着她不是人类,寿命绵长,便是让她等一等想来也不打紧。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年又一年,待到一切稳定下来,我也相对自由之后,我才高高兴兴地去天狼山找她,可是不论我怎么走,去多少次,都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条路。”
停在袁香儿肩头的乌圆,用只有袁香儿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普通人类是进不了灵界的,偶尔灵界出现裂缝和人间相接,才会有人类误闯进来。但这种裂缝不太稳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换方位。厌女那个傻子大概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吧,出入两界对她那样的大妖来说,和呼吸一样的容易。”
“原来是这样。阴错阳差,就蹉跎过了几十年。”袁香儿有些唏嘘,
娄太夫人站起身,把拐杖交给身边的儿媳,端端正正向着袁香儿行了一个福礼。
即便袁香儿是从现代社会来的,但也知道不好受年纪这么大的老者的礼,起身避开了,
“太夫人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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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小娘子找得到那个地方,老生有个不请之请,还望小娘子能带着老生走一趟。”
娄太夫人这句话一出,她的儿子和儿媳当即吃了一惊站起身来,急急说道,
“母亲不可,如今天寒地冻,大雪封山,母亲这般年纪如何进得了天狼山深处?若是母亲执意想念,不如由儿子替您去一趟,好好拜谢恩人也就是了。”
“娘亲莫要心急,便是要去,也等着来年开春,雪化了,天气和暖。让媳妇安排好舟车软轿,缓缓抬着您上得山去。”
娄太夫人举起手,阻住了他们的话语,
“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我本已放弃,曾认为这辈子,也兑现不了当初的承诺。想不到机缘巧合,竟让这位小娘子将玲珑金球送到了我的面前,这是上天垂怜,给我一个机会,我绝不能再错过。”
“母亲大人。”娄衔恩还要再劝。
“孩儿,你还记不记得母亲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意义。”娄老太太握住了执掌家业多年长子的手,“为娘这一生,从未亏欠过什么人。唯独负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若是此事不能遂愿,一生为憾,活着也没什么滋味。”
娄衔恩为难了半晌,终于收拢衣袖,站在母亲身后,夫妻俩一起向着袁香儿行了一礼。
“让我带你去天狼山么?”袁香儿心中迟疑,
“不不不,我们不去。”乌圆趴在袁香儿肩头,“厌女太恐怖了,我可不想去见她。要是她还在生气,变出一堆蛾子把我们埋了可怎么办?”
这位老太太信守承诺,将童年时的约定牢记在心中五十余年,令人敬佩,但袁香儿不知道是否应该带她前去见那只喜怒不定,实力恐怖的大蛾子。
“带她去吧。”南河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他正巧在福翠轩伙计的带领下进入屋中。
他迈步进屋,来到了袁香儿身侧,说得话很简洁,但立刻就平息了袁香儿的疑虑,“不用担心厌女,还有我在。”
从阙丘到这里的时候,是周德运陪同前来。想不到回去的时候,同行的浩浩荡荡多了娄家一应人等。
仇岳明特意从床榻上起身,将她们一路送到周宅大门之外。
周家娘子本是一位弱质芊芊,风流婉转的女子。只因内里换了个魂魄,明明一般的身躯单薄,纤腰楚楚,但就那样站在门栏处,挺直着瘦弱的脊背,紧拧着双眉,就无端给人了一种杀伐决断,气势不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