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越国,断绝书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一旦官府盖上了印,那就别再提什么血脉亲情的话了。
民间虽说断绝书不少,可能到官府盖印的不多,陈瑜手里也有一份断绝书,但那份断绝书没有盖官府的印。
能让官府下印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父母长辈跪求,官府会去考察实际情况,确认真的是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了,那才会在断绝书上盖印。
很显然,这份断绝书就是面前的老妇人求来的。
陈瑜把断绝书还给老妇人:“这样吧,洒扫用谁都是用,你在这边没问题,两个姑娘可不能拜师,我还没打算收徒,既然说是家传的岐黄之术,那就跟在我身边几天,我先看看。”
老妇人眼圈顿时红了,颤巍巍的跪下来:“苏老夫人果然宅心仁厚,我们祖孙三人算是找到活路了,呜呜呜……。”
说着,撩起袖子擦眼泪,哭声听着都揪心。
陈瑜扶着她起身,让肖兰姐妹俩也起来,这才问:“在这边洒扫比别处要仔细些,往来都是病患,回头我教给你怎么用药汤净宅,再者女医馆是官府主张办起来的,我带着你去登记造册,以后也别觉得自己是什么为奴为婢了,分工不同而已。”
老妇人抹着眼泪,长叹一声:“瞅瞅我这不争气的样儿,苏老夫人啊,我们祖孙三人不在乎是良籍还是奴籍,只求苏老夫人能给口饭吃,回头两个丫头长大了,寻一门好亲事,我也对得起我那可怜的媳妇了。”
陈瑜拍了拍老妇人的手臂,轻声安慰:“放心吧,咱们虽说做的是洒扫的活儿,但吃的是官家的饭,两个丫头年纪还小,底子好就跟着我家福娘一起让太医属的人考教一番,以后在咱们这女医馆里当个郎中、药童,那都是治病救人的好事,再不济你也可以送她们去女学读书,除了笔墨纸砚的钱外,什么都不用抛费,往后也必能自食其力。”
老妇人这辈子就没遇到过一个这么为自己打算,为孩子谋以后的人,感动的不行就又要跪下,陈瑜可不让了,扶住她:“说了半天的话,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可别跪来跪去的了。”
“我娘家姓秦,行三,叫三娘,如今三娘是不敢叫了,就秦婆子吧。”秦婆子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怎么一种哀伤,为了给两个孙女搏一条出路,只是一把年岁没了娘家也没了婆家,这是太丢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