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期望能参加钟华的婚礼,希望能减轻一点他的痛苦,起码让他知道,我玉珠并不记恨你,为了我们曾经的真诚,为了这个够不上美好,却也不算太糟的世界,以后都好好活着。
然而,当玉珠走进婚礼大厅那一刻,听到《婚礼奏鸣曲》响起,看到西装革履的钟华和洁白如云的婚纱,触景生情,玉珠的心撕裂一样的疼。
玉珠后悔了,自己不应该来,她发现自己没有表现的那么坚强,脸上堆笑是挤出来的,心在流泪。
这是自己梦想了多少次的场景,现在身临其境,朦胧如梦,她的心一阵接一阵的痉挛,胸口堵得上不来气。
玉珠尽力掩饰内心的窘迫与酸楚。猛然抬头,机缘凑巧,对面站着金铎,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玉珠看见金铎的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一种踏实感,这是一种旧日熟悉的,久违的感觉。
上学时,金铎座位在她前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学业上,无论什么问题,只要问他,没有他解决不了的。玉珠没少向他求助,那时的金铎就学习一根筋儿,目光清澈,嬉皮笑脸,不知愁不知忧。
玉珠内心突然透进了一丝光亮,因为金铎从深圳来,坐困愁城的玉珠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和幻想。
玉珠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离开顺安,离开这个伤心,困顿之地。她曾经无数次梦想过外边的世界,梦想过不知何在的城市,在梦想的城市,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工作,生活,恋爱。
玉珠跟父母认真地探讨过这个问题,父亲不反对,也不支持,但是,作为父亲,不希望女儿脱离自己的保护。父亲的名言是: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外边的世界很无奈,女孩不太适合在外边闯。
其实,还是反对。
母亲坚决反对,在母亲的眼睛里,外边没有好人,一个女孩单枪匹马闯荡就是羊入狼群,鸡进虎口。不行,绝对不行,只要我有一口气,这事儿你就别想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惦记的睡不着觉。
玉珠鼓动凤芝,在学校时,凤芝一直是她的保护神,野小子们都不敢惹她,惹着她很麻烦。
凤芝撇撇嘴,她有自知之明:“你有大学文凭,到那儿都能应聘个教师什么的,我有啥呀?当老妈子都没人要,我还是消停儿的吧。”
金铎的出现,让玉珠灵光一闪,深圳!――有金铎。
玉珠因为有了这点期望,酒桌上不由自主地瞄金铎,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却没有机会。
终于等到酒宴结束,大家起身往外走时,玉珠有意晚一步跟在金铎身后。
大家站在彩虹门下道别,当凤芝问她要不要打车走时,她说想走走,她隐隐预感到,这样可能有机会单独接近金铎,问一问深圳的情况。
玉珠果然如愿以偿,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一时任性,却给金铎带来了灾难。
当那台黑色“路虎”车驶过来,黑熊从车上跳下来,玉珠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向金铎大喊:“金铎!――快跑!”
玉珠眼看着金铎跑向世纪广场,消失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