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道:“那便要看常平仓了,朝廷可在作物成熟之际籴米,在青黄不接之时粜米。以市价为准,不侵民利,也不回耽误赈灾出兵之事。”
“那若是改征铜钱之后百姓为换铜钱依旧无粮呢?”苏墨言追问。
顾准缓缓道:“改征铜钱一方面是为了轻徭薄赋,清算田地,让该征重税的人征重税,改征轻税的人针轻税,盘点隐匿的私田,分而征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省去了中间许多关卡,计亩征钱,官收官解,让官吏难于作弊,也可免去百姓盘剥之苦。不过凡是涉及赋税,总会有一些鞭长莫及的地方,具体能否实行,还得看地方官府如何落实了。”
若是土地丈量的好,政策制定得恰的好处,那么最终受益的必然是百姓。可反之,赋税则会越改越乱,最后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顾准近来读了不少史书,也是从那些书中才有了这些感悟。正如他师父所说,但凡朝代气数已尽,必定是妖魔横生贪污腐败盛行之际。如今还远未到这时候,所以尚有弥补的余地。
若此是不改,日后若想改恐怕也来不及了。
顾准说话往后,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了一些。只陆山长跟苏墨言两个大受震动。
陆山长初时只觉得这法子有些奇怪,听来仿佛处处是毛病,但是仔细推敲起来似乎也不是不行。他甚至觉得,真这要按顾准说的那样推行新法,还真能改变苛捐杂税过重的弊病。
当然这办法肯定是要做不少前期准备,也会受到种种阻拦,毕竟清丈土地本就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是一个好法子。相反,只要运用得当,这个法子还格外的妙。
顾准的话已说完,所以便准备归席:“都是学生的一些拙见,未曾详细地思量过,里头有不少地方经不起推敲,还请陆山长与各位师长见谅。”
陆山长眼神闪烁了一下,逐渐回神。他客客气气地与顾准道:“无妨,只是切磋一番,并没有太多的讲究,顾公子请先回去吧。”
顾准退下入席。
陆山长定了定神,想着这位顾公子说完之后余下的人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果然,剩下那些发言的也并没有什么让人觉得惊喜,尤其是有一名惊人的顾准在前面,剩下所有的都显得那么平平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