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游戏不公平，你早该输掉了。你猜猜为什么会选择的是恋爱游戏，刚进游戏空间的时候，那个转盘上那么多种游戏供你选择，你怎么就那么恰好挑中了恋爱游戏？”

白毛dk将烤好的面包和草莓酱一起端到了沙发上，示意着少女赶紧吃饭。

他本人则是咬起一块抹了大半瓶草莓酱的面包片，一边吃着，一边回答着：“当初那个转盘你也在吗？”

“呵呵，当然。我存在感那么低真是抱歉了啊！”星野未来小心涂抹着草莓酱，克制着份量，不多不少，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未来，你其实没那么抗拒和讨厌甜食吧。”快速解决一片面包的五条悟，却是开口说起了别的话题。

无论是饼干，还是蛋糕，亦或者是前两天的水果挞，今天的草莓酱。每一次，虽然未来都会抱怨着太甜了，甜度超标之类的，却从未表现过真正的厌烦。

如果是真的特别讨厌，是大咸党，那应该是硝子那样，拒绝一切甜食的存在才对。

星野未来拿着面包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她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嗯，没那么讨厌，当然也不会是你那种嗜甜，一般人的水平吧。而且啊，不要扭转话题，我们在讨论很重要的事呢！”

“是！未来大人请继续！”

“我的意思是系统做了手脚，无论你怎么转动转盘，你都会跳到恋爱游戏这个选项来。而做了这个手脚的它，不得不从其他方面弥补这个游戏的公平，那就是安排一个外挂！也就是我来帮你通关游戏，这也很符合束缚的说法吧。”

五条悟适宜地鼓着掌，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

“哇，好厉害！未来好厉害！”

明明是夸赞的话语配上棒读的语气，突然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这让星野未来恨不得把抹了草莓酱的面包片直接涂到他脸上。

望着少女略带凶恶的眼神，他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正经了起来，“我是真心夸你的！认真的！因为未来你平时也这么夸我的不是吗？”

他说着，嘴角笑容灿烂，湛蓝澄净的眼睛对着她眨了下。

记仇的家伙！小气鬼！埋怨她平时像哄小孩那样。星野未来磨着后槽牙，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片。

五条悟重新涂抹起面包片，又是一大坨草莓酱被抹平在面包上。他开口说着：“我当然知道你是绝对和我在一边的啦，我很早以前就说过的，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和你是真的，是真实的人。”

“我猜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格斗，恐怖，推理，射击等游戏，是怕被你一下子就通关了吧，毕竟单手带着人从七八层楼高，毫发无伤地到达地面，你这身体素质快赶上美国队长了。也就只有从恋爱游戏上下手了。”

听着前面的话还在洋洋自得的白毛dk，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满的样子。直接反驳着：“你在说什么啊！凭我这张脸，就已经在恋爱游戏里所向披靡了好不好！”

呵呵，自大的青春期的dk。

星野未来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车轱辘。

“叶山杏子的事，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周全。”沉默了一会，她最终还是决定面对这件事。

五条悟也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神情有些紧绷，“我不觉得是你的错，别钻牛角尖，给自己那么大负担。”

当初夏油杰的事，他迟了一步，没能看出来挚友的迟疑与迷茫，也没能阻止他走上绝路。

他在夏油杰的事里迟到了。

这一次，他不会重蹈覆辙。

她轻轻笑了笑，“不是钻牛角尖啦，我说过的，我不是那种人。只是在正常的反思而已，倒是你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度了。”

“大概吧。”他抿了抿唇。

“我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她的消失而懊悔，但是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我忠诚于利益，忠诚于己方的利益。这么说起来，我算是个自私的家伙呢。”

直白的剖析，爽快的言语让五条悟微微怔了下。那未来，当时手脚冰凉的原因，只能是……

“所以，你当时是在害怕，下一次，是·抹·消·你，对吗？”他控制着咽喉部的肌肉，将那三个字挤了出来。草莓酱的甜腻粘附在喉咙处，让他干涸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最后的结尾甚至带了点颤音。

星野未来没说话，只是这样平静地望着他，最后弯起眉眼，笑了笑。

“不可能，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嗯嗯，最强，拜托啦！”

早餐结束，五条悟依旧是抱着猫半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放着他昨晚录下来的狗血八点档。

“呐，我是因伤不去上学，你是为什么呢？”星野未来笑眯眯地盯着没个正形的白毛dk，甜腻的声线背后，是几乎可见的黑色怨气。

五条悟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手里正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猫咪，懒洋洋地回答道：“是为了照顾我可爱的妹妹留下来的！”

呵呵，照顾她是吗？是这样半躺着照顾是吗？

要不是腰腹部的伤口不允许她做太大的动作，真想把手头的书直接拍在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

电视剧播放完毕，苦五条悟久矣的猫咪一下子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逃到了一旁的星野未来身边，伸着粉色的舌头，□□着自己的雪白的毛发。

五条悟则是伸着懒腰，闲散舒适的普通人生活比起咒术师果然好多了啊。这样想着，杰要灭掉所有普通人，那就没有狗血电视剧，也没有甜点吃，真恐怖，那样的世界也太无聊了。

他瞥了眼一旁正低垂着头看书的少女，浅栗色的发丝带着一点卷，垂落在白净的面庞。

她也是普通人，如果他们在同一个世界，杰也会杀掉她的吧。

不要，那样的世界他不想要。

“嗯？”感受到视线的星野未来偏过头，对着某白毛发出了疑问。

碧色的杏眼似乎蒙着一层水雾，波光潋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未来，想知道关于夏油杰的事吗？”他鬼使神差般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是最强，所以要承担起所有。因为是四百年一出的六眼，所以被人称为神子。

不分日夜，为着祓除诅咒而燃烧一切，为着那些恶意而奉献一生。他们想要一个这样的神。

人们最爱造神，将人高高捧起，等到犯错时，又落井下石，狠狠踩进泥地里。

人们热衷于这件事，并乐此不疲。

可是，神明也会累的。

五条悟有点累，自从挚友叛逃后，原本就繁重危险的任务就堆积于他一个人身上。

挚友的离开，让他开始一个人咀嚼起那些诅咒，那些恶意。他独自将所有的苦难吞入腹中。

纵使再想出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他的生活还算不错。

普通人的生活没那么无聊，也挺舒坦，也许正是这股舒坦让他说出了这句话，这个他原本打算一直深埋于心底的往事。

就算是神明，找自己的信徒吐露烦恼，也没什么吧。

他这样想着，讲述着关于奇迹般的最强组合的往事。也不管身边的人是否在听，他一个劲往外叙说着。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正在将盘踞在腹中的猛毒，一点一点朝着身边的人吐露出来。

星野未来将手中书合起，默默承受着这股庞大而又复杂的“恶意与毒素”。

也许正是因为要吞下各种恶意，他才会这么嗜甜？

“我和你说啊，杰他真的超过分的耶，明明我都问他怎么了，他也不愿意告诉我，听着九十九由基那个女人的歪理，一下子就黑化了！超过分的啊！明明，可以说出来的……”

话语到最后，越是小声，最终化作长长的沉默后的一声叹气。

星野未来一把掰过失落着的白毛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猫咪吐毛球吐累了呢。

“仅此一次哦！有市无价的星野未来特供安慰！”她拍抚着柔软的白发，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你说他是不是超过分！”五条悟顺从地靠在纤细瘦弱的肩膀上，鼻尖能闻到他信徒身上隐隐的青柠味。

是他们用来洗衣服的洗衣粉的味道，他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

“是啊，超过分的！把你一个人抛下了，跑去完成那什么大义了。”

“如果是未来，会怎么做？”

“我嘛？大概会把那群村民的死亡伪装成意外，然后自己在身上弄点伤口，装扮成拼死奋斗，但是依旧没能拯救一切的悲剧英雄人设，这样不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会信的吧。然后嘛，就可以一边以咒术师活动，一边操作那个什么盘星教，接着蒙骗悟你………”

后续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强制打断了。

“打住打住！你这更吓人好不好！”

“哈哈哈哈，是嘛。”她笑了笑，肩膀都带着抖动起来。

“让你提出解决方法，你给了个更恐怖的！”五条悟开口埋怨着。

星野未来摇了摇头，回答道：“所以嘛，现在舒服点了吗？”

“没有！”

“悟，已经过去的事，无论再提出什么解决方法都没用的，我们都不是他，不知他的苦，也没办法设身处地思考。所以，努力通关游戏吧，到时候许愿回到过去，回到一切都没发生前，狠狠地质问他，给予他现实的一击！怎么样？”

五条悟用手摆出拳头的造型，在眼前晃了晃，“说得不错！本大爷决定采用你这个意见了！”

见失落的猫猫恢复精神，星野未来悄悄侧身，将靠在肩膀的头摆正，“嗯，能帮到你就太好了！”

五条悟伸手捻住少女耳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打着卷，他低声问道：“那，未来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亲眼看着，少女脸上浮现出一同以往的完美笑容，红唇张合着：“谢谢，不过没有哦，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精致如同人偶般的笑容，完美无缺的回答，他的信徒，再一次拒绝了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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