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痛了一夜。
仿佛自骨髓深处生出的疼痛,缠紧肺腑,向四肢百骸蔓延,连灵识都痛得蜷缩在一起,被烈火炙烤。
是即使剜出血肉也无法停止的痛。
他昨晚虽说担心沉鱼,不叫她过来,可当沉鱼真的一晚什么都没说时,他心里又极痛苦愤怒。
“我昨晚,其实想杀了你。”
那时候几乎觉得沉鱼背叛了他,觉得只要杀死她,沉鱼就会永远陪在身边。
前厅并未得到应有的打扫维护,此刻门窗紧闭,阳光照不进来,昏暗室内便只有少年隐匿于暗影中的半张侧脸。
线条倔强又透着狠戾。
果然。
想将狼驯服为犬,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骨血里,终透着狠与冷。
“然后呢。”
“然后我又觉得,让你别来果然是对的。”少年低声道,“我果然会伤害你。”
“还好你没有来。”
离池低的声音,如同漂浮不定的雾气,幽幽的,低低的。
沉鱼捧住他的下巴,叫他转脸回来看自己:“我的错,昨晚应该来的。”
少年顺从的转过脸,却垂眼不看她。
“没关系。”
“肯定有关系。”沉鱼问道,“还有哪里痛,我给你看看。”
少年冷冷道:“不疼。”
“好的,哪里都痛。”沉鱼眼睛眨都不眨道,接着将他抱在怀里,“有没有好一点?”
离池的脸埋在少女颈侧,敏锐的感触让他知道,少女的脉搏如此富有生机,身体又如此温暖柔软。
他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能令手不要不听使唤地抱上去。
可再想叫它推开沉鱼,手就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