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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汜这才顺着低头的视角看到自己都穿了什么。

大冬天,一件卫衣,外套都没有,腿也只套了件灰色的宽松裤子,穿的还是棉拖鞋。

像刚从家里跑出来。

他这个座位靠窗,正漫无目的地把视线往窗外放。

看到一个送报纸的人。

这个年头还送报纸的人实在太少了,更何况是个青年。青年应该不是邮递员,因为没穿制式的墨绿色制服,衣服洗得发灰。

他停稳自行车,低头从后座的报纸里抽出来一张折好,塞进邮箱里。

他扬起脸时,额前的碎发才往两边分过去,似乎很久没剪,露出清俊紧绷的面容,和疲惫的眼睛。

这是个早晨,江汜本以为那是没睡好的困倦,直到青年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

而那疲倦丝毫未褪。

仿佛陈年累月为生活奔波留下的倦怠。

这张脸太熟悉了,毕竟脸的主人现在就躺在他身边;可这张脸又过分陌生,稚嫩而疲惫的感觉让他有些酸涩。

豆包怎么会在这里?

还在……送报纸?

他们这么久之前就见过了吗?

这个梦触感太过真实,让江汜终于意识到,这是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