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少爷没给你留信吗?”邹小戏问,她把甘小棠的信给她看,“其实我早知道,十一生的过分乖巧伶俐,旁人都说她是来报恩的。”
“我何德何能啊,让天上的玉女来给我报恩。”
“伤心难过又怎么样,我留不住她。”邹小戏说,“她能给我当几年女儿,我就该知足了,至少我还拥有回忆。”
袁心巧看着信也流泪,“女儿就是乖巧,不像我那臭小子,信上写他是一缕孤魂,不应来此,母子缘分到此为止,让我不要挂念他。”
“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肉啊,我的命,我怎么能不挂念他。”袁心巧痛哭,“我宁愿他愚钝蠢笨,无病无灾到百年,我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袁心巧和邹小戏互相哭了好一阵,袁心巧才有恢复贵妇人姿态,收拾仪容后去了白鹤书院,周朗失态和县令大吵,他不怕劳民伤财,他就要找到他儿子。
袁心巧缓缓走过来,“老爷,不用找了。”
“时云同我托梦了,他是观音菩萨座下金童,因为看着江阳大雨不止,他就以身许愿换江阳太平,他因为做了功德,又回去菩萨身边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袁朗问她。
“我知道。”袁心巧美丽又哀愁,“我们时云已经找不到了,以后想儿子就去拜菩萨。”
周朗沉默良久后示意收手,“我儿为了苍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我要给他造个庙,江阳人要感念他的恩德。”
庙是不能随便建的,最后在寺里另建了一个小殿,周家甘家各出了一个贴金的金童玉女像供着,样貌和他们有七八分像,本来只有袁心巧和甘家人为了缓解思念之情去上香,后不知怎么传的小孩拜金童玉女像越拜越聪明,渐渐也香火旺盛起来。
多年后甘家大嫂吴夭夭肚子里怀的这个,算起来正是这一辈里的第十一个,先头十个生的都是男孩,邹小戏面上不说,常常看着她的肚子出神。
她的十一也是在这样的期待中出生。
这个十一也会是个乖巧灵动的小娘子吗?
甘小棠困倦的眨眼睛,先闻到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她皱着眉头一副苦相,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就看见她妈红着眼睛看她,“小棠,看清了吗?我是妈妈?”
天知道她这几天怎么过的,好好上着班呢接到电话说她女儿在山里出了事故,送进医院人事不知,在icu一住就是七八天,好不容易跟她一起重伤的小帅哥都醒了出icu,她生命体征平稳,但就是不醒。
医生让她转到普通病房,让家人呼唤她醒来。
“娘?”甘小棠喊道。
“说的什么鬼迷神道,我是你妈。”甘小棠妈妈一脸紧张的说。“不会是把脑袋泡坏了吧,老公怎么办,女儿本来就不聪明,这下变傻子了。”
“小棠,我是爸爸呀,你还认识爸爸吗?”甘小棠爸爸凑到床前说。
甘小棠看着熟悉的爸妈,再看周围,白色的床单,点滴瓶,消毒水的味道,医院,她真的回来了。
那周徽呢?
她猛然坐起,然后又因为眩晕躺下,她妈妈紧张的问她哪里不舒服,她爸爸跑出去喊医生,她捧着头,“周徽呢?”
“我在呢。”周徽扶着点滴瓶过来,看着甘小棠微笑,“好不容易有一个我喜欢又喜欢我的人,可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