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小梅抚摸着他的脸,“我只是想到你从小就没过几天好日子,我就恨。”
“王大富不管我的死活,你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就看着外人这样作践你,他太可恨了。”
“其实也不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邹新生说,“阿婆在的时候还是能吃饱穿暖的,后娘才嫁过来时也没那么凶,是在她生了第一个儿子后才变得。”
“有了自己亲生的儿子,自然看我不顺眼。”邹新生说,“偏偏我的命又那么硬,怎么折磨都不死。”
“不许说了。”邹小梅捂住他的嘴,“童言无忌,百无禁忌,你要长命百岁,大吉大利。”
“娘觉得我可怜。”邹新生说,“我也觉得娘可怜,被自己娘卖该多难受啊,娘照镜子会不会觉得后悔,如果,如果不那么做也许你会轻松很多,会过的好很多。”
“娘要是那么做了,你就不会认娘了。”邹小梅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对王大富死心,当初毁容也不是为了他要保住清白,第一是她下意识不愿意认命,谁喜欢伺候男人?第二是她生了一个儿子,她想要再见儿子,如果成了妓女,她拿什么脸面去见儿子。
“不会的,娘不是自愿的,我一定会认娘的。”邹新生说,“娘一天也没忘记我,我虽没有娘的记忆,但也天天想着娘呢。”
“你想着我做什么?”邹小梅搂住他哭,“你因为我受了不少委屈吧,那些人嘴巴不干不净,你因为娘受了多少冤枉气,还想着娘做什么?”
邹新生只埋在她怀里哭泣,像是把过往十六年间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他不再是没娘的孩子,他也有娘了。
邹小戏坐在甘博理的车后面来,觉得邹小梅和儿子之间的气氛变了,不像之前那样生分的客套,想着也许是母子两出来住有单独说话的空间,说开了。
她是过来筹划菜摊的,甘博理走街串巷,这一片中小宅子多,住的人更多,买菜是靠贩夫走卒叫卖,甘博理这样每天拉着菜经过,也常被人拦下问,但是听说是要先订单才能买,就没了兴趣。
现在甘博理搬着木棍油布下来,在空地处敲敲打打,就有人过来问怎么回事,甘博理说在这开个菜摊,什么时候来买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