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不语。
“你念旧情是好事,奶娘照顾你长大,你有钱,让她安稳度老不是难事,但你非要提高她的地位,将她当娘,她是你娘吗?她就是拿着周家的钱照顾你的仆人,她对你好是应当的,她拿了钱的。”周三太爷说,“你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你也有孩子,你自个想想,你自己儿子拿奶娘当娘,口口声声说是奶娘养大他的,荒不荒唐”
“我小时候爹总不在家,娘经常生病,只奶娘一直陪着我,那不一样。”周朗说,“现如今我常常见孩子,太太对孩子也事事挂心,这里自然就没奶娘的事。”
“你老婆也是让你吓的。否则怎么会断了奶就将奶娘送走,又另请人照顾。”周三太爷说,“这人相处久了有感情正常,但是也得分轻重啊,奶娘老实你养她老,谁都不会说什么,现在就是她不老实,她儿子也不老实,女儿也不老实。”
“我方才进来看她们母女坐在那正经主子一般,边上有丫环伺候,吃的燕窝,你家要真的缺主子伺候,我住到你家来如何,我好歹还算你正经长辈,她们算个什么东西?”周三太爷说。
“三爷爷要愿意住到我家里,自然是极好的。”周朗笑说。
“你当我同你说笑呢?”周三太爷竖眉道。
“我知道。”周朗说,“其实我也明白,我对奶娘,对周曲无限制的好,反而是害了他们。”
“周曲侵吞主家财产,我将他家翻了个干净,这亏空也补上了,便不让他受牢狱之灾,他是奴籍,我也不让他继续在周家伺候了,之后如何,随他自己,与我无关。”
周三太爷看他,“还是心软。”
“奶娘在一日,你就要顾她一日,我问你,她后续因为儿子欠了钱遭了罪,你管是不管?”周三太爷问。“我知道他偷的钱不是一点半点,不然你也不会兴起来想办他。”
“也不必把他家全抄了干净,真抄干净了一家子老小还是指望着你养,你只拿回来百分之八十,留下百分之二十让他妻小过活。”周三太爷盯着周朗说,“但周曲必须送进牢里,是流放服苦役也好,还是做几年牢也好,你手下不是这么一个管家,你要是轻放了他,旁人有样学样,你怎么办?”
“奶娘奶了你,他总没奶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