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眉一竖,“先前不是说好,那钱算是你的聘礼,然后又充作嫁妆让我带回来,现在八字还没写一撇,就要要我的嫁妆?”
“那娘也是要看你的诚心,我信你没用,得她信啊。”白大哄道,“等到你给了她这笔钱,她信你想嫁给我的心,那边写休书,这边写婚书,一天就成了。”
“意思是我这钱不出来,这事就办不下去了?”红玉说。
“这也是我之前赚的那点钱都给你了,不然我就先出了。”白大说。红玉一想白大能挣那么多,现在还是先把名分定下来,毕竟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她叹口气,“那你明日送我回去一趟。”
张秀娘在给两个女儿做袄子,厚厚的袄子中间夹杂着些铜板,碎银子,还有仅剩的几张田契,她的嫁妆摆在明处的早让白家或骗或吓的拿过去了,只有这些瞒着的还能幸存。她跟大女儿交代说,日后要是饿的不行,就记得袄子里有钱,要是觉得太难受活不下下去了,就拿着钱出门去找本家阿翁,李家阿翁,甘家阿翁,不管是哪一个都可以,让他们送你去府城找阿翁和舅舅。
“那娘呢?”大丫偏头问,“娘不跟我们一块吗?”
“娘当然想跟你们一块,这是防着意外。”张秀娘近来总有不好的预感,虽然白大只顾歪缠着红玉,赵四娘也不再动辄打骂她,但自爹娘走后那种感觉就越来越明显,她又在袄子内衬上绣了府城的地址,“若是以后去了你不知道的地方,碰到好心人你就告诉他这个地址,舅舅的名字你记得叫什么吗?”
“记得,大舅舅叫张成,小舅舅叫张智,祖籍江阳,在府城当大掌柜的。”大丫脆生生说。
张秀娘看着孩子眼中含泪,“好孩子。”娘把你带到世上碰上这样的爹,是娘对不住你。
白大想着休妻,让岳家花钱赎两个丫头片子回去,他换了老婆得了儿子,多了一笔钱还少了两个拖油瓶,这已经是无耻之尤。赵四娘所想比他还缺德,要休妻,张秀娘的嫁妆就要还给张家,那赵四娘怎么舍得,反正张家去了府城,离得远管不着,她转手将张秀娘卖了,得一笔聘礼,日后就算张家找来,她就说是张秀娘自己跟人跑的,再倒打一耙让张家赔钱。
两个女儿养着又不费劲,只有养着她们,张家才不好上门来要嫁妆。等到七八岁就能替家里做事,养到十三四就能换聘礼,怎么想都是只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