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仅是手指,待到她周身四肢化为虚无, 就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大祭司眸色凝重地朝她道,“你顶多只剩下五日, 该是时候计划着回山去了。”
一颗橡果半年的自由,到头来也并不比那位银杏前辈多撑几天。
小椿捏了捏轮廓虚浮的手, 忽然问说:“我下一回再结一粒这样的果子是什么时候?”
“说不准。”
他耸耸肩,“况且濒死的自保对于你们树精而言是出于被动的本能,怎样算是‘它’认为的危及性命, 尚是个未知之数。昔年我所结识的旧友即便自缢也未能使得此技触发, 大概在树体看来, 赴死终究缺少了对消亡的畏惧吧……”
老爷子不由得打住, “唉, 闲话多言了,或许小椿姑娘有机会可以自行琢磨。”
是啊。
在他眼中,自己的命长得望不见尽头, 多得是时间能够用来专研此道。
手背蓦地紧了紧, 嬴舟轻捉着她的腕子在一旁淡笑:“没关系,这次我陪你一起回白於山。”
“有我在,你肯定不至于再如从前那般枯燥。”
小椿微低着脑袋, 细碎的青丝遮住了半边面容,在这半瞬静默得令他骤生惶然, 但很快她便仰起脸来冲他了无心事地一笑。
“那是一定的。”
“好!”她斗志昂扬地捏起拳,“既然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索性敞开了玩吧!”
“刚刚你讲的什么来着?玩牌是吗?好嘞,现在就去买酒买肉, 今晚大家都别睡——”
小椿用缺了指头的手牵住嬴舟的衣袖,欢天喜地地往外跑,路过康乔身边时顺便也将她一带,只把大祭司独自抛在背后。
老狼妖举着烟斗,欲言又止地抬起胳膊似乎是想叫住他们,奈何小孩子们跑得太快。他不是滋味地讪讪放下,悻然道:“老人家也不是不能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