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过一方旧布,把桌案遮了,“……总想着要替自己出口恶气,但也只是嘴上过过瘾罢了,没有真的要杀谁,要谁的命。”
小椿兀自笑够了,歪在床榻上,看他收拾狼藉。
少年过分柔顺的青丝随着手臂的动作在光影里起伏,偶尔简单扎着的那把马尾会撒到耳边来。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跳下床去,伸手摸住嬴舟的脸。
后者蓦地一顿,也就停在那里由她捧着。
小椿的手辗转移到他头顶,像安抚小狗似的在脑袋上揉了几把,“不管怎么样,你现在算是独当一面的狼妖啦——看看,在白石河,在开封,外头的精怪都怕你。”
嬴舟在她掌心里轻轻侧了视线,嘀咕道:“……只能欺负欺负这些小妖而已。”
她没听见他的反驳,蓦地想起什么来:
“诶,我有没有同你讲,你变成大狼犬发疯时,康乔小姨还夸你妖力高强来着。”
“我妖力高强?”
嬴舟不可置信地皱了下眉,“可能吗?”
他妖力不稳是人尽皆知的事,还从未有人夸赞过,嬴舟直觉是她在想方设法地安慰自己。
“是真的,她说这是异族妖胎之子的优势。”小椿往案几前的小凳上一坐,美滋滋地做白日梦,“等今后你哪日突然开窍,修为大涨,成了大妖。我就能跟着鸡犬升天了!”
嬴舟:“……”
有人会称自己是鸡犬的吗?
等等。
他想,我才是“犬”……这些人族造的词怎么老爱用犬族来作贬义!
嬴舟在旁支着脸听她喋喋不休地计划着要给自己建一座“犬神”大庙的事,冷不防开口问:“你在白於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