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舟坐在床边,无可奈何地拿小刀替她轻轻刮下, 数量还不少,割完一茬又生一茬。
畏惧稠密鳞集之物……他还从未听说过此等毛病。
东西是死的, 平白放在那儿又伤不了谁,怎么就可怕了?
偏偏小椿其人怕又怕得很, 作又作得紧,一面觉得恶心难耐,一面又忍不住扭头小心翼翼看上两眼, 而后兀自垂首在那儿干呕。
嬴舟:“……你说你这是不是自找的。”
她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摇头哀叹:“你不明白。”
嬴舟:“……我确实很难明白。”
横竖有人替自己收拾, 她趴在软枕上乐得清闲, 美滋滋地哼小曲儿。
这回哼的, 却并非之前那首腔调古拙的旧时曲了,听着隐约像开封城康乔那抹意识常挂在嘴边的歌。
她调子记不太清,哼得七零八落, 一首歌断断续续的唱至末尾, 便悠然地睁开眼来,嗓音比哼曲子时要苍茫。
“嬴舟。”
他忙着给她刮树皮:“嗯?”
“我听你表哥堂姐讲的那些话,你家的长辈长老们, 是不是都很厉害啊?”
嬴舟抬眸思索,手上倒是未停, “应该是厉害的吧。”
“寻常的妖只要能活过一千岁,就是老资历的大前辈了——你们树精除外。”
妖与妖之间的争斗十分频繁,若没有靠山做倚仗,死在同族异族的交战中, 或是死于五百年一场的雷劫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千年,足够一只妖怪探遍世间的许多奥妙了。
“所以你放心,即便没有两全之法,怎么都能保你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