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悯年知道留心眼是好事,九悠完全理解。身为冥界之主,悯年已经比九悠认知中的冷血帝王要温情得多了。而且悯年没有后宫,只有她一个老婆。
九悠又忽然想到,当初她对悯年说,她知道悯年的命,这是天机,不可泄露,悯年对此并没有质疑或者追问。
是不是说明,悯年那时候就知道他的所谓“天命”了,而且问九悠,不过是要她的一个态度而已?
可是九悠不是如实把自己知道的和该说的都说了吗?除了怕引起他误会的后世身份沉渊,其他的,她已经够坦诚了啊。
因而她猜测,悯年肯定打算单独对抗自己的命运了,并且是在保护她和孩子的前提下。
“别……”
九悠道出一字,声音无力且沙哑。
她该阻止什么呢?
悯年要对抗命运无可厚非,不过是拿命去赌,赌输了也不亏罢了。
但是她……
她一直以来抗拒的,不就是知道注定会失去悯年的现实,却不想失去悯年吗?
悯年把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的九悠拥入怀中,他还把脸深埋在九悠的颈窝里,好像无颜面对怀孕的娘子,而逃避现实一般。
“对不住……还是让你知道了。”
九悠哭着问他:“那你会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吗?”
“你知道的。不可能。”
悯年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因为他抬起了头,把下巴放在九悠的肩膀上。
像是孩子一般自然且天真的动作,让九悠的泪水再次决堤。
不应该啊。
怎么就到了赌命的时候呢?
为什么不如意之事总占多数,还骤然降临,不让人有更改的可能呢?
为什么她不想做的,偏偏要让她做;她不想接受的,还是一定要接受?
九悠终于哭出了声。
但是泪眼朦胧间,她好像忽然看见悯年睁开了眼睛,并且,她听见悯年说——
“没关系的,你和孩子会没事。只要你愿意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