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后,张问雁自己也愣了。
她求助的看向罗嬷嬷,罗嬷嬷也慌乱极了,主仆两个怔怔对视。
贾瑚轻轻笑了几声。
张问雁和罗嬷嬷都看向他,他面上神色看得主仆两个越发愣怔慌乱。
“母亲。”贾瑚上前一步,对张问雁道:“您若想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说罢,贾瑚一礼,转身出了门。
若张氏真是要依靠个人才能活下去,那就让她依靠鸾儿罢。
张问雁怔怔向罗嬷嬷转头,哭问:“嬷嬷,我才刚是怎么了?怎么就说了那句话?”
“瑚儿……瑚儿是不是再也不会和我亲近了?”
罗嬷嬷落泪摇头,喃喃道:“不会的,咱们大爷一向面冷心热,太太……太太……”
终究,罗嬷嬷没有把话说全,只含泪道:“天晚了,太太,咱们歇了罢。”
张问雁无力点头:“好。”
回到前院书房,贾瑚欲从后院角门进去,趁便临走前与贾珠把那篇文章探讨完。但见角门处等着几个婆子,知是元春来了,便不从贾珠院走,而是绕到前面正门进的院子。
院子不大,贾瑚住正房,贾琏住东厢房,西厢房是两人书房。
本贾母说让贾琏搬到荣庆堂去,贾琏在贾母面前卖乖,说舍不得大哥,也舍不得大哥的学问,想等大哥走了再搬,贾母笑过一回,也应了。
进了院子,看西厢房灯还亮着,贾瑚便命小厮们先去打水铺床预备他梳洗安歇,他则迈步进了西厢房。
贾琏正在试着做文章,做得眉毛紧皱,目露凶光,恨不得要吃了那纸笔似的。
听得门扉响动,他抬头一看,见是贾瑚回来了,面上表情立时由怒转喜,急急忙忙的起身迎到贾瑚跟前儿,行了礼讨好笑道:“大哥回来了。”
贾瑚点头,道:“你做的文章拿来给我看看。”
贾琏立时又奔到桌前要拿才写的东西,手到纸边犹豫一瞬,才拿起来跑到贾瑚身边儿。
贾瑚看了一回,与他一起坐在椅上,先拿笔圈了几处,道:“这里写得不错。”
贾琏放松下来,贾瑚方又圈了几处,和他说了如何改进,又从书架上找书,翻出几篇文章,令他读过再写,贾琏都一一应了。
谈过一回文章,已是睡觉时辰,贾瑚便要回屋去自歇。贾琏犹豫一瞬,叫住贾瑚:“大哥。”
贾瑚问:“怎么?还有什么事?”
贾琏两步跑到贾瑚身边,悄声问道:“大哥,祖母……长辈们是不是想送元春姐姐入宫?”
贾瑚看屋内无人,屋外只有几个心腹小厮,便和贾瑚走回屋内,问他:“你怎么知道?”
贾琏便知这事是真的,再开口时语气便带了几分慌乱:“我偶然听见人说,说珠大哥哥、大哥还有元春姐姐都、都……到了谈婚事的年纪,不知道往后珠大哥哥和大哥的媳妇都是什么人物,还有元春姐姐夫婿是什么样。”
“旁边有人说……说元春姐姐以后是有大造化的,‘没见国公爷在的时候给元春姑娘从宫里请来两位嬷嬷教养?若不是存着让元春姑娘入宫去搏一搏富贵的心,费这么大力做甚?’”贾琏把嘴碎婆子的话学得一字不差。
贾瑚淡淡道:“才抄了那些人,就有人敢背地里说主子的事,明儿去告诉母亲,家里也该再整治整治。”
贾琏急道:“大哥!那元春姐姐真入宫做了妃嫔该怎么办?”
贾瑚问他:“元春入不入宫,这是你能决定的事,还是我能决定的事?”
贾琏看了贾瑚一会,低下头。
贾瑚道:“若元春是你我亲姐妹,我们自然能去和母亲说,家中只要你我出息就能撑起门楣,很不必拿元春终身去博个富贵。可元春是二叔家的姐妹。你八岁了,不算太小,应也知道咱们家和二叔家并非亲如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