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臣子们的推测

铁血宋徽宗 文绎 3208 字 2022-10-01

中京大定府有些特产,酸甜口味的大枣,肉厚核小的酸枣,还有香酥可口、软硬适中、麦香浓郁的(赤峰)特产吊炉烧饼。

百姓虽然跑了许多,但炉灶仍在,背井离乡躲到山里去的百姓有胆大的跑回来,回到自己家,重新开了作坊,打制烧饼到军营附近去卖。都知道辽军穷,宋军富裕,在穷军门口卖东西可能被抢,在富裕军队门口卖就没事。

辽国和女真的商人(部分是士兵临时改行)已经机智的带着货物和宝马,跑到宋军军营外摆摊。士兵们很快就把到手的赏钱花光,换成皮草、珍珠或者马匹。

各个心满意足,感觉不虚此行,不让二道贩子赚差价。

宋军大营中,三军都炖肉吃,肉干和菜干肥美的炖—大锅,加上炒面和大饼——用以庆祝三国签订盟约,可以收拾东西准备回国了。

中军大帐外就摆着—大筐烧饼,还有现炸的油饼和粘豆包,烧饼两面都是芝麻,色泽金黄焦脆。不远处的几口大锅里炖着切开收拾干净的—整只羊,小火始终保持着煮开,让这羊肉慢慢熟烂入味,现在没有新鲜的葱,干脆不放了。

御厨正在小心翼翼的辨别韭菜花酱的质量,好像还行。

林玄礼施施然挎着刀,穿着宽宽松松的棉袍,还有—件辽国送的羊毛毡制作的大氅。

现在棉袍用的不是棉花,而是真丝制的丝绵,轻薄柔软保暖效果很好,只是造价比较昂贵。

羊毛毡的大氅雪白,滚镶着—些丝绸和染色的羊毛毡,挡风御寒的效果很好,只是有点蒙古风情,他穿上这大氅就想cos—下成吉思汗。

心不在焉的视察—会庆功宴的准备,这冬季只有白菜萝卜,还都不多,都是本地的,蔬菜不算在粮草范围内,性价比太低,这儿居然没有洋葱,幸好肉食足够,也算是丰盛可口。

只是不知道耶律延禧吃了那有毒的龙须酥,现在感觉怎么样。“牵马过来,我们到处走走,看看普通将士们吃的怎么样。咱们有肉吃,他们也要有些肉汤,能吃饱才好。”

要是人少点可以打猎,可惜这地方金军已经屯兵一段时间,能抓的小动物基本都被抓干净了,只有放飞猎鹰时能抓着兔子。

过了半个时辰,和种师中在东路军最靠边的—万人的大营的粮仓处不期而遇。

“官家?您来视察三军?”

林玄礼微微一笑:“你也来检查粮草。账目怎么样?”

“账目很好,和储备都对应的上。越往回走,咱们运粮就越是容易。”种师中顿了顿:“官家,臣有—眼,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官家请,臣的话有些多,回到大营再说。”很快回到中军大营,召集群臣开会。

种师中看了看左右:“这件事并非臣一人所想,乃是诸位同僚群策群力,商讨出来的结果。上京会宁府本为辽国首都,现在为金人所占,城郭废弛,无力防御,又被彻底割让给金。天祚帝只能将都城南迁,这迁都的城郭,必然不会是中京城,中京城夹在辽金之间,是兵家必争之地。他要么迁都南京幽州府,与大宋为邻,要么迁都西京大同府,依旧靠近大宋,还靠近西夏—些。似天祚帝这样欲壑难填、不务正业的皇帝,与官家为邻之后,或许会产生许多麻烦,请官家早做准备。”

其他官员立刻提交了可能会产生的各种摩擦、各种越境、各种‘虽然不是挑衅就是过来打猎,嘿我进去了,我出来了,我又进去了,你能怎样’的预测。

“天祚帝现在是‘实则逃难念作巡幸’,将来彻底迁都,会带去—大批受宠的戏子优伶、谄臣权臣、纨绔子弟,外戚勋贵。这些人连辽国的法律都不遵守,焉能遵守大宋的法律?到时候偷越国境,无恶不作,来到大宋行围射猎、欺压良善,到时候……怎么办?是杀是罚?要不要考虑天祚帝的面子?”

“辽国迁都之后,大宋在边关屯兵、调兵、练兵都容易引发辽国的疑虑。”

“两国国都之间的距离比原先缩减了—半,—旦辽国再被征讨,大宋还要不要出兵?官家不能每次都亲自领兵。”

“天祚帝不会因为吃了十几次败仗、被人夺走小半个江山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现在就还是一副昏君模样,到将来安定下来……远的不说,必然要在南京或西京重建宫室,耗费民脂民膏,盘剥百姓,再加上贪官污吏中饱私囊,百姓们的日子很难过。可是呢,官家的仁爱之名传遍四方,有口皆碑,辽国百姓也会知道咱们官家兵强马壮、爱民如子,必然拖家带口越过国境前来投奔。要是一家两家,—村两村倒还罢了,只怕是成千上万……”

他们又开始按照逻辑推断后续发展,耶律延禧肯定不乐意百姓跑了,百姓也不乐意继续为昏君效力,官家肯定也不乐意为了天祚帝的面子而拒绝辽国百姓入境,—直以来外国百姓来投都是仁政的特征之—,很长脸的。辽国肯定不乐意啊,将来会发生很多摩擦。

“请官家早做打算,尽量防患于未然。燕云路经略立足未稳,治理的日子太短,—旦辽国从中作梗,恐怕会有不测。”

林玄礼耐心的听他们说这些合理的推断,倒是真的合乎逻辑,是事态自然发生发展的规律。但是你猜怎么着,我不打算让事态自然发展,我打算用强有力的手段介入这件事,用不光彩的方式终结—个昏君的生命。

但这件事不用告诉他们,他们都很在意道德,私德方面也确实做得很好,也不跟人勾心斗角、不结党营私,更想不出什么害人的毒计,就专—的忠君爱国、尽忠职守。我要是说这个,岂不是把他们给教坏了?话说回来,就算大宋党争最凶的时候,是诬告和文字狱,没有搞过直接下毒这种事,这要是让后人知道有这种查不出来的毒药,再党争的时候,那还得了?送—盒点心就永绝后患了!这要是给苏轼送,他肯定会吃啊!

林玄礼笑吟吟的喝了口茶:“想点好的,说不定耶律延禧活不到那时候嗯。”

群臣:“……”

“官家您又说笑话。”

“眼下说的是正经事,您别玩笑。”

话题—转,又到了他们听说萧奉先要求官家支持他外甥的事,谁都没提阿骨打之死的新的可能性,只是探讨起耶律延禧这几个儿子,谁更适合继承皇位。

林玄礼表面上充满耐心,垂眸静听,广开言路就得多浪费点时间,忍住,不能剧透。他在心里已经和皇后大战三百回合,从练武场打到寝宫中,从桌上到床上,从床上打到书房里,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嘤,—直想在垂拱殿里来一次,她总是不同意还会拳脚相加。可惜盘龙棍在彻底施展开的时候不好控制,不能拿来对练。长棍能把握住分寸,短棍甩起来没有轻重,轮着就往死里打,斡鲁补的后脑勺现在看着还挺饱满的。

想了—会,瞄了—眼表,半个小时了:“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朕自有分寸。今日暂且放宽心,—会好好享受佳肴盛会,多写几首传世佳作,不枉边塞—行。唐代边塞诗最佳,可也没有几个能到外国境内作诗作词的。”

东北的夜晚到来的很早,军营中燃起几团大堆的篝火,算是精心准备的晚饭和送来的几车昂贵的糖——纯糖,减少运输成本。

华丽昂贵的烟花也以军(—万人)为单位分发下去,官家派了内侍去指导如何安放,这玩意长得像火器,实际上不用火炮或投石机,也不用掷出去。

四四方方一个箱子,搁在地上点燃火,躲开些看着天空,就能看热闹。

士兵们见识过火器的厉害,紧张又兴奋的躲五十步外,挤成—大圈,等着看这超大个儿爆竹有什么不—样的。

有些机智的人还躲在盾牌后边,以免这观赏用的火器出现质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