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炉烤鸭的色泽棕红,腌制了几个时辰十分入味,外皮酥脆,鸭肉柔润而柴,酱料略带一丝酸甜,用的是桂花酸梅酱,极好的综合了油腻。
耶律延禧喝的确实多了点,吐了一路,接镶宝石的银壶,意犹未尽:“他那鸭子烤的真错,可惜是个普通的厨子。”能和宋主索要他,能要菜谱。唉,好厨子的徒弟都能做的一模一样,何况有菜谱。
萧奉先戏谑道:“他那‘小娘子’真是身高体阔,健壮凶猛,看着足有二十多岁,您可清秀多了,我真怕他对你意图轨。”
耶律延禧一阵醉笑:“他敢私通辽国?”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
走了没二百步,就几十人接住,簇拥着往大营方向撤离。
……
林玄礼在开会时,顺手往桌上搁了一盒东西,接旁人递的热手巾擦了一把脸,醉眼朦胧,尽力坐的端端正正,比往日更努力的挺直腰杆,做出一副老子没醉的姿态。
“辽国的福地八宝黏米饭。味道还真错,比宫里做的还好吃。我问他加了么,还说知道,呸。灯火昏暗,切一块送到厨房去,叫厨子瞅瞅这里放了么东西。”林玄礼喝了两甘草陈皮醒酒汤,还是半醉半醒,虽然能控制住己的行为,但稍微有点迷糊:“我估计有糯米栗子青丝红丝枣泥豆馅,还有点奶油。枢密院的命令到了吗?应该差多啊,耶律延禧也敢开战……可能我还得喝两顿。谢璀,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谢璀下午捏着嗓子用一种轻弱耳语又温柔的声音偶尔说几个字,其他时间都吭声,又怕妆花了,敢靠近火堆,时刻戒备对方,又要收拢肩膀摆出一副小娘子的姿态,也敢多吃多喝,就在秦王手里喝了两碗酒,还他摸了摸腰,现在浑身发酸,筋骨都难受。“卑职告退。”
守将红着眼睛,像个大棕熊一样拉住秦王的手:“幸好您安然无恙。”
林玄礼笑着点点头:“让你担心了。”
守将:“臣已经将秦王今日所为,具结上表。”
林玄礼当时就笑出了,干干巴巴的说:“应该的,当如此。好了,趁我还没醉倒,我尽量复述一下耶律延禧都跟我说了些么。”
王繁英一直在旁边站着,以‘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秦王情人但表面身份是普通朋友’的身份混在这里,拦住他:“你喝了酒,谢璀和李提辖又没喝,哪用你复述?快去睡觉。将军,等整好手稿,明日再让郎君目。”
守将:“正该如此。”
林玄礼拖走之前高呼:“耶律貌似会攻城,可别放松警惕!么都说准!我是装的,我知道他是是。你越越放肆了!”
侍卫指挥使也加入了抬走秦王的队伍,一左一右把人弄进卧室里。童贯高蜜赶紧上前伺候。
十一郎和对面的辽太孙聊了将近三个时辰,通篇没有一句正经话,全是各种各样的闲话,其包括辽太孙和他大舅哥说苏轼历赞美十一郎厨艺的词,还能随引用,又拿苏词做集句词,辽太孙还预定了一副苏轼的墨宝。
“苏学士……真是著名。”
卸完妆的谢璀和李提辖在复述时极其认真的说了一个时辰,互相补充,万无一失,除了当时两位贵人怎么在野地里斗舞没法描述,剩下都说了。
谢璀再次重复:“称萧奉先的那人,就是辽太孙。卑职会认错。”
守将发了半天呆:“十一郎是秦王……那可是太孙啊。”秦王身上又没有家国重任,他本职工作是当个游手好闲务正业的可爱弟弟,现在所做的其他事,都是告奋勇,可是辽太孙知道么时候就要继承辽国,延续国祚,辽国的领土比大宋还大一些,他怎么能这样胡闹啊。
整好一给官家发去。
次日清晨,林玄礼醒之忆了一会,貌似一直到睡觉时都很清醒,吧唧吧唧把小豪猪亲醒:“幸好你昨天拦住我,要然我还真知道会说么。”
王繁英微微一笑,捏住他的脸:“还没退兵呢,你别着急。”
“嗯你占卜一下么时候能退兵。”
“用算也知道,三日之内。”
床时就得知了河北西路得到命令派兵支援的消息。吃着早饭时,看到耶律延禧又送一封信,约会见面。
林玄礼吸溜着羊肉小馄饨,多搁了点醋,开胃提醒酒:“还?我可拿出哄我六哥的态度哄他。”[他是开心啦,爽啦,我捧着他聊么话都能接上,还能让他叨逼叨的舒服,我这个身份地位哄他有效果加成,他身边多少个帮闲,就算比我能说善道,可大宋的秦王冲他甜蜜一笑,那就一样。]
[他多舒坦啊!我还得琢磨他的脾气,露痕迹的观察他的情绪和兴奋点,这么多了,早就忘了怎么陪客人聊天,咱当虽然陪聊但陪吃陪喝陪跳舞啊。。。也是没有,陪富二代客人喝酒。]
[请称我为三陪之王!]
……
辽主耶律洪基事已高,正因为老了,才放心下眼前这个唯一的继承人。骄奢淫逸,轻浮傲慢,甚至还有些没由的目空一切和懒惰。他默许太孙带兵直扑边关,知道宋朝没能力反击,而且一直以都一个潜规则,如果是攻占对方边城、劫掠但没屠城,就至于开战,宋夏宋辽都是这样。就让孙子练习,让他看看宋朝亲王是怎样骁勇善战,让他试试攻城夺寨的滋味,也让他知道一下统兵十万需要考虑的多么周全,以再选将时会轻易骗。
没有规定太孙要做么,看看他会怎么做……要死他就是注定的继承人。希望这次能让耶律延禧认识到国家和战争的意义。
收到了宋朝使者送的国书,辽主满脸的若无其事:“哦,无意开战,是他出去狩猎,春狩可应当。拟旨,叫他。”
宋使慷慨陈词说了许多大道,上升到国际关系角度。
耶律洪基慢悠悠的说:“小孩子淘气嘛。赵佶也淘气,到处跑,太孙和他是同辈人,免沾染了一点脾性。”
宋使戛然而止,心里恨能掀桌。这么甩锅合适吗!!合适吗!!秦王怎么了!!秦王把命都压上了!我以前弹劾他,去还得弹劾他,但是你辽太孙真行。
能屈能伸的忍了下去,完成官家的嘱托,劝说辽主撤兵两国重归于好。
……
官家旨意、枢密院的命令一到,官员忙着洗脸刷牙摆设香案接旨。
林玄礼在等待接旨期间,撩谢璀玩:“你看你,从给我当侍卫以,一言发,跟我交手时我用几分力气,你都能和我平手结束。我知道你觉得屈才,觉得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策无处实战,能给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当侍卫,哎,我要是你我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