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米高的高台运转自如,浑象运转流畅,五个小门处的小人报时敲钟运转自如。
苏颂抚须感慨:“耗费七载时光,终不辜负官家、娘娘的重托。”
林玄礼:[我现在特别想吧李清照请过来写首词。]
[妈的突然理解乾隆了,请文豪给自己喜欢的东西写诗真的很爽。]
[也不知道这个文艺少女喜不喜欢机械。]
落成没有仪式,也没有叫满朝官员都来出席,只有少数人对此感兴趣,在外围观赏。天文观测受重视是为了预测未来,而不是将星辰大海当做征途。
苏颂打算给自己的助手、工匠们请赏,回去继续工作。
林玄礼看他现在须发皆白,给自己上课那会头发还是黑多白少,看起来付出心血不少——苏先生不只是督造这个水运仪象台,他只是总负责人,下面还有各小组的负责人,而他本身还是刑部尚书转任吏部尚书,两年前还升任尚书左丞,本职工作和额外的建造工程都在兢兢业业的做。“我想请先生喝茶。”
苏颂欣然答应学生的邀请:“敢不从命。”
一老一小骑马上街时,看到路边有卖野味的,野兔、野鸡、鹌鹑、穿山甲。
买了两只野兔和还活着的穿山甲,顺便去肉脯买了几根猪棒骨、半只鸭子。
苏颂问:“十一郎配药会用甲片么?”
林玄礼看着摇摇晃晃的死兔兔:“不用,我宁可用筋退(人指甲)。”
上辈子也不是彻底的动物保护者,爱吃肉,只要是养殖的全都可以,野生的不碰。
兔子除外。
苏颂赞许道:“杀生害生,去生更远。郡王有善心,屡次放生穿山甲。是受了佛家影响么?”
[是的!我感觉放生穿山甲会有福报,让我哥身体更好。大家都不要伤害穿山甲!]
[林哥且慢!想想如果这么一说,等哲宗老哥掌权后会发生什么,讨好他的人会大量捕捉穿山甲拿来放生,然后再抓。这其中的损耗非常大。]林玄礼摇摇头:“我就喜欢看着小东西钻进土里。”
苏颂笑道:“兔子、旱獭、竹鼠、普通的老鼠也都可以。”
苏老师借题发挥,从打洞说到土木工程的地基,又从地基说到国家根基,说起现在的吏治问题、党争灾害。官吏是国家柱石,哪有三五年就把房屋的柱子一起换一遍的道理。
林玄礼指挥伙计用斧头劈断猪棒骨、三两新米碾碎用姜丝油盐腌制、兔兔顶刀切薄片、鸭子切块腌制。猪棒骨和鸭子块,砂锅里水加到七分满开始煮,煮不多时,撇去浮沫加入腌好的米,米香四溢,肉也差不多熟了。
苏颂讲吏治讲的口干,喝着茶:“十一郎真体贴下情,人老了,眼花齿动,只能喝些肉粥,吃些糕点。”
林玄礼笑了笑,心说要不然我给你弄顺德粥火锅呢,切断纤维的兔兔薄片在粥火锅里一涮:“请。”
苏颂欠身致谢:“不敢劳动郡王,老臣自己来。这鸭子肉煮的烂么?”
尝了尝,吃不动。
“只是提味用的。等我们吃完,小厮们会捞去吃吧。”
略微吃了几片肉,舀了一碗粥加上葱花。苏颂实实在在的劝道:“十一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倘若穷究天下美味,无有尽头。这食谱若传扬出去,必然应者如云,京中老饕都向十一郎学习。官家富有四海,但除官家之外,其他人所受用的,都是民脂民膏。半只鸭子在郎君看来不值一提,平民百姓终年也未必能吃一只。十一郎总能虚心纳谏,老臣多说几句,这样用猪和鸭子提味,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菜肴,需要很多鸭子。”
需要更多的鸭子就需要养鸭子的河流和湿地,放牧鸭子的收益远不如耕种,达官显贵会为此占据河道、抢合适的土地。倒不是说会助长土地兼并,只是让他们多了一个理由,会多消耗一些东西。
“谨受教。”林玄礼:[您要是知道开水白菜,还不一定怎么骂人呢。]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家禽的养殖技术?以及您家养了鸡??]
苏先生的道理讲得很好,但我搞出来一个锅底也不容易,回去之后还是原样煮了大锅锅底,分了三个小锅,带着风炉一起送过去。
次日清晨,早早起身,还练了半个时辰的拳法,仗着乳母看不懂、童贯高蜜只顾着讨好自己不敢问,堂而皇之的将八极拳和披挂拳的招式演练出来,不用担心怎么解释。这些拳法套路只是在心里不断重温,第一次重新用肉身比划,通过拉弓、基本功训练了筋骨气力,通过摇膀训练身体机能和协调性,算不上生涩,只是不太连贯。
训练时就叫他们准备锅底,训练完吃俩个东厨做好的肉饼,带着锅底和切好的肉片去请六哥吃早点。
赵煦刚和孟眉娘一起起床,穿着睡衣走到门口见弟弟,出屋伸了个懒腰:“佶儿你起得真早。”自从成婚后就从太皇太后的寝宫阁楼中搬出去,感觉自由了一些。孟眉娘也时常温言软语的劝谏,立场也靠近旧党,但可喜的多。
“六哥早安。我算得上闻鸡起舞。”林玄礼想了想:“差不多吧,我想养一只斗鸡,嬷嬷总是不让。这是我从鱼生粥中得来的灵感,很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