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盐镇下了一会小雨。
春天的雨细细绵绵,落在身上没有感觉,但周围空气和衣服会逐渐变得湿漉漉的。
楪茂单手抱着超市的纸袋,用手指捻了捻刘海,感觉发尾已经黏在脖子上了,偏偏看一眼身边的人,五条悟那伙开着无下限,此刻头顶的白毛依然耀武扬威地翘着,浑身清爽干净,单手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跟着自己。
楪茂摇摇头把杂念甩出去,他问五条悟:“明天还要出任务吗?”
摁了几下屏幕,简单回复伊地知的信息,五条悟道:“要去一下新宿。”
说着,终于将手机收起来,他看了眼楪茂濡湿的发尾,随手捻了一缕,指关节蹭过后辈的脸颊“这样湿漉漉的不难受吗?”
“有点,”把贴着脖子的头发撂倒一边,楪茂道“回去要洗澡。”
然后,五条悟单手将楪茂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捉住。
后辈的手稍小一点,五条悟手指合拢的话能轻松收在掌心里,楪茂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忽然一股微凉的感觉从袖口蔓延进来,他差点以为对方是把手指探进了衣服,顿时一僵。
然后他发现错怪对方了,五条悟只是握着,那种感觉是下限术式蔓延开后的效果,现在楪茂的身边也有那种被无限隔离开的感觉了。
抬眼,能看到一滴雨水落在眼眸上,无限接近,但又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顺着无限跌落了。
神奇的体验——
绿眼睛透过水珠看见了倒置的世界,忽然,五条悟凑到眼前问:“看什么呢?”
水珠里,五条悟的脸也是倒置的,蓝眼睛的颜色比白发鲜明许多,导致水珠的视野里被映出一片纯净的蓝色世界。
楪茂看了好一会,慢慢道:“在看你。”
好家伙,又是直球。
“好湿,”楪茂甩甩头发上残余的水珠“早点回去吧。”
咒术师指尖慢慢凝聚了一个术式,兴致勃勃建议:“用我的术式轰开乌云的话,雨就停了。”
虚式茈,强力一击上天,别说乌云了,楪茂相信,他连卫星都能轰下来。
“不用,春雨是好东西,下过之后,花也就都开了。”
安娜在京都出差,家里已经有一阵没人了。
将一包吃的全递给五条悟,楪茂利落取出邮箱里的报纸和信件,开门后,屋里冷冷清清,直到电灯亮起,一只白色的小动物才慢吞吞从沙发上爬下来,晃着尾巴来找人。
“咪——”
被迫看家的“孩子”有气无力地叫唤一声。
孩子一天没吃了,可怜可怜吧。
楪茂怜惜地摸摸它的头:“猫,你是毛毡做的,纯天然羊毛,其实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小动物可怜兮兮地跟着他进厨房,不断用肉垫扒拉他的裤脚,试图引起注意:虽然不需要,但孩子在长身体,顿顿能吃三碗。
这是五条悟第二次来到楪茂在盐镇的家。
上一次有安娜在,暴躁老姐的气势上比较镇宅,他都没有好好看这个房间,这会叫了声“打扰了”,走进屋子,看到厨房里的楪茂将鸡肉和葱姜用料酒腌着,然后洗干净手,把猫抱起来:“我要去洗澡,一起吧。”
低着头准备进厨房的五条悟动作顿住,慢慢抬眼,凝视对方。
然后,他听到猫娇滴滴地“喵”了一声。
……哦,是他想多了,楪茂那是在跟猫说话。
“你可以随便坐。”抱着猫的楪茂看到五条悟单手扶着额头,一副找不到人生方向的样子,遂建议“看电视等一会,我房间还有游戏可以拿来玩。”
五条悟抬眼扫过对方的衣服,脱掉盐中的校服外套后,楪里面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此刻袖子卷到手肘,领口的扣子解开两个,猫缩在他胳膊上,正在扒拉着对方垂下的发尾在玩。
白衬衫的领子是湿的,楪茂嘴唇微微发白,应该是觉得冷。
“我……去你房间看看有什么游戏。”这里毕竟是别人家,他不能随意走动,那么呆在客厅或者楪茂的房间是最合适的。
“我的房间上挂着门牌,很显眼。”
给对方指了楼梯,目送五条悟上楼,楪茂将热水器的温度调好,然后拍了拍脸,径直走去玄关开门。
外面的天差不多全黑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门前灯下,有一只灰色的老鼠趴在水门汀上。
啮齿动物发出“唧唧”的叫声,见人开门也不怕,支棱起上半身,黑眼睛打量着楪茂。
忽然,那老鼠猛地蹿回去,尾巴上烧起了一点,但它直接爬到了阴影里的人身上,挠着对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