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画虽然已经开始学习正常人类的思想,但是对于供奉者,他一直遵循着古老守旧的规则,他沉吟思索,表情困惑,像是评判司徒偃明话语的真实性,最终迟疑道:“我不懂,你明明想要碰我……”
“别说了!”司徒偃明忽然失态,他伸手遮住姜画天真却残忍的目光,“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有谁会在漫长岁月中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人,他爱着姜画,所以愿意独自轮回,可是姜画呢?他只要想到姜画也有属于别人的夜晚,他就嫉妒得难以自抑。
当天夜里,司徒偃明因为劳累和心悸又有一点发烧的迹象,叫了家庭医生前来打针。
姜画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司徒偃明伤心,便自告奋勇帮他倒水喝,艳鬼总是没有心肝的,他想不通司徒先生何苦来哉?
他蹦蹦跳跳,飘忽着来到客厅,不过这时候,朦胧中似乎有某一种灵魂的牵引在呼唤着他,他迷迷瞪瞪飞到屋顶阁楼,仔细辨别方向,“谁在唤我?”
昏暗低矮的阁楼房檐,飘忽的鬼也不得不下地行走,望见神龛的那一刻,他手中的茶杯猝然落地。
“嘭!”
——碎裂的玻璃溅出好远。
木质地板响声清晰炸耳,原本就神经过敏的男人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
夜晚喧嚣的风声仿佛被窗户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
“阿画?”
听闻动静的司徒偃明提着吊瓶,匆匆循声找来,昏暗的木质阶梯,神龛边缘点燃的油灯明明灭灭,晃荡的烛光照应着正中安置的骨灰盒,风的呼声越发沉重凶恶。
姜画苍白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触碰了那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它……
像是有谁在说——打开它……
你会知道一切……
声音是这样地熟悉,那仿佛从他自己的喉咙中吐出的话语。
但是下一刻——
“阿画别碰!”司徒偃明情急的一声断喝当即制止了他。
姜画双眸回过焦距,吓得一缩手肘,带倒了旁边的一碗香油,他像是猛然间从致命引诱中剥离,被男人一把拉开,桌台上,刚刚打翻的香油滚烫地四处蔓延。
“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司徒偃明惊得连手中的吊瓶杆都差点倒在地上,吊瓶晃了晃,好悬没有掉落,只是手背的针管移位,他干脆直接拔了下来。
比起血管因为拉拽而导致血液流淌的手,司徒偃明显然惊魂未定,紧紧握住姜画的手,“有没有烫到?”
灯油淋漓沿着柜角流淌,烫得旧柜漆面都油汪汪卷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