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轻松落在屋檐上,黑夜映照白月,显得来人双肩宽阔,身材修长。
“把花瓶放下。”
冰冷的男声道。
杀气几乎快要聚现为割肉的风。
萧柳身在困境中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身寒风中服帖的黑色休闲衣裤,头发像是刻意经过打理,削薄的鬓角与阴影鲜明线条凌厉的侧脸营造出深沉的光感,眉头沉敛,使得人气质越发高不可攀,容貌冷漠决绝,大有杀伐之意。
“你是?”萧柳心头狠狠一沉。
他手中的白瓷瓶发出不安的颤抖,“司徒先……先生。”
萧柳顿时恍然大悟,拍拍白瓷瓶肯定道:“就是他打坏了你的布娃娃。”
姜画已经吓得要晕了。
司徒偃明一改两日前被吸取精气的颓唐丧气,气势冷冽,与手中只开一指宽鞘锋的桃木剑相互呼应,令在场胡同巷中被围的所有鬼怪们颤抖不已。
“阿画,过来。”
白瓷瓶中的姜画一动也不敢动,被禁制压迫的危机感和萧柳手心的汗水都让他本能察觉不妙。
萧柳撇了撇嘴,“你唤狗呢?”
整个京城恐怕再没有哪个道家术士能让他见阵就汗流浃背了,他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可没想到情况还能更糟——
“嘎吱——”
邵然慢吞吞地推开了杂院的后门,脚下一迈,站在阵形最薄弱之处——生门!冲萧柳微笑道:“老萧,大意了哦。”
他话音落下,企图反抗为萧柳争得一线逃离生机的下属就被金刚如来咒击碎在原地,连嘶吼都未成形,人像碾成了随风流逝的粉末,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
萧柳眼球登时膨胀充血,有点笑不出来了,那是他最好用的助手,“不是吧老邵,这么狠?”
因为萧柳被困,知道情势反转的付家升猛地后退几步,进入安全范围,也摆出作战的姿态道:“你我之间深仇大恨,今天我绝不可能放你离开。”
四面迎敌,阵法密不透风,加之得力干将身死,萧柳一瞬间脱力,无奈地将花瓶放回地上,沧桑地抹了把脸道:“我是怎么死的,总得给个明白话吧?这位司徒先生,我记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仇怨。”
司徒偃明,道协最高荣誉会长,龙虎山张家即今为止在世时间最长的外姓首徒,京城往日不理俗世只会酣睡的怪物,如今醒来了……
死局,看来今天得交代在这儿。
姜画从花瓶中飘出,小心翼翼地牵住萧柳的袖子,几乎整个鬼都要躲进男人背后的阴影中,看起来非常胆怯,他和萧柳是一伙的,因此望着司徒偃明的眼神,是不可估量的恐惧。
见此,司徒偃明神情愈加难看,他向着姜画伸出一只手,“阿画,不要胡闹,快过来。”
姜画哭求道:“对不起司徒先生,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可不可以放过我们?”
他再也不敢吸这位大佬的精1气了,司徒先生的精元浩如烟海,他小小啜一口,不仅险些将自己撑死,还沦落到被金光围阵绞死的下场,呜呜……
司徒偃明脸色又黑了一层,阿画还是搞不清状况。
镇静自若的邵然摇了摇头,捻住佛珠劝解道:“姜画,我们的目标至始至终只有萧柳一人,他罪行累累,身负滔天血债,理应伏法,你不该和他站在一起。”
“可是我……我……”姜画脑子短路。
萧柳目光扫过神情惊惶无辜的姜画以及一直固执地伸出手的司徒偃明,目光有些莫名戏谑,“我说怎么会招惹到司徒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