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场败局对于五名并肩战斗的战友来说都是一次对信任感的挑战,在自责之后便是相互的猜忌和指责,两两相看互觉菜鸡。
“肉也扛不住,硬控也开不了团,玩儿尼玛呢!”
“我能抗住,可是有人输出么?位打人和挠痒痒似的。”
“人家切后排有人保了?”
“线上都爆炸了,光刷三狼就能上六是怎么地?”
抱怨之后唯一的交流便是冷漠的眼神。
如果此前所有失败带来的沉闷让训练室内的气氛成为一点就炸的炮筒,那么现在这里就是一潭死水炸都没力气炸。
第一轮的全败战绩意味着晋级小组赛只剩理论可能,就算第二周的三场比赛拿到全胜积分也只有33,能否有一个加赛的机会还要看看同组其他几场比赛能否送他们一线生机。命运已经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扼住哽嗓的手是否送他们归西只靠奇迹。
明明该是的时间,所有队员却只坐在电脑前发呆。
16强战队,小组赛出局,这对于热爱电竞的观众来说是沮丧和失望,但对一个斗志满满意气风发的职业选手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精神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安再,”简豪阴郁地走进训练室,机械性地叫了一声。
安再“嗯”了一下,对于对方连惯常的昵称“崽子”都没用而是直呼大名的行为反应同样冷淡。
“你家人来看你了,去见见吧。”
“家人?”
安再紧蹙着眉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大姨,那天在比赛场馆外瞟到她的身影便知道早有这么一天,谁知竟会是在这么个究极不恰当的时间点。
来吧来吧来吧!反正她的人生已经跌倒了谷底,也不在乎再被踩上一脚了。
酒店咖啡厅中,大姨优雅地端坐在窗前轻啜着黑咖啡。服务生将安再领到桌前将递过饮品单。安再挥挥手表示不需要。面前放杯热饮做什么?崩溃的时候用来摔么?
大姨面上平静无波,丝毫没有前来兴师问罪的杀气。她只是静静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侄女,那个长发披肩,眉眼弯弯,娴静恰似花照水,行动有如风抚柳的小姑娘仿佛在对面这个相同的躯壳里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面容阴冷,煞气弥漫,翘着二郎腿斜斜依靠在玻璃窗上的流氓小子!?
安再此时全无装相的心情,一副爱咋地咋地的麻木样子。三连败带来的阴霾在周身方寸间氤氲起一股浓重的黑气,心脏里已经狠狠插了三刀,皮肉的鞭挞根本不痛不痒。
姨侄俩沉默了几秒,大姨从地上拎起一大提打包外卖推过来:
“不知道现在该带什么,毕竟我已经看不懂你了,赛场外的小伙子说现在你们适合吃这个,我就去买了些。”
安再斜目瞟了一眼,包装袋上大大的“炸鸡”字样辛辣得像滴进眼珠里的芥末。
“双,绝色辣鸡”,现在给他们送这个简直绝了!恐怕全世界的电竞迷此刻都想送他们一车这玩意儿吧!大姨这波有意无意的操作真是嘲讽得恰到好处!
安再嘲弄地弯弯嘴角:“谢谢。”
大姨后靠着椅背,身子和桌子间拉出最远距离,两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身体语言中满是嫌恶。
“再再,虽然你的所作所为我无法认同,但我更反感的是你现在这个态度!”
安再随着深呼吸抬眼望天,毫无情绪地轻笑了一下:“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可笑。”
“既然如此,那就和我回去!回到你原来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场闹剧不短了,玩儿够了就快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