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再喝得太急,肚子里的酒气顺着食道翻上来,喷出一串酒嗝,像只喷泡泡的气鼓鱼。嗝声震天响,安一要是看到妹妹这副赤佬相,不知又得愁成什么样。
“季沧海,我给你唱首歌吧!”打嗝打爽了,安再顺顺气继续作妖。
“好呀。”
今晚的崽子是个乐儿,撸串儿喝酒插科打诨,如果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排遣愁闷,那他就好好当个观众,陪她胡闹。
“咳咳!听着啊!这歌儿可好听了!”
安再抄起一个空酒瓶,比在嘴下做麦克风。
“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有着最巨大的身影\鱼虾在身侧穿行\也有飞鸟在背上停\我有着太冷太清的天性\对天上的她动过情\而云朵太远太轻\辗转之后各安天命。”
安再声音清脆,嗓子喝了酒糊了油又带一层沙哑,婉转的调子在她嘴里唱起来硬硬的,像小学生诗朗诵。本以为她又要搞怪,不想却唱得认真。季沧海听出了忧伤,心中一抽,很不舒服。他认识的小崽子在游戏中嚣张跋扈,生活里谨慎机敏,偶尔耍赖玩点小聪明,刻苦倔强绝不服输,总之是个明快肆意的人。而笑着唱歌的小崽子阴郁低落,心中似有无数愁苦与无奈。这份忧伤不该属于odzai,她应该嚣张,应该得瑟,应该倔强甚或应该冲动犯蠢,她应该是阳光下横冲直撞的愣头青,独独不该是月光下无奈脆弱的林黛玉。他不喜欢这样的崽子,看得人揪心。
板凳低矮,季沧海两条长腿屈着撑住手肘,托着腮帮子专注而深沉地看着安再。安再被看得心慌,放下酒瓶子屁股用力,带着板凳蹭地位移。
“你干什么?”季沧海问。
“你别这么看我,看得我肚子疼我我唱不出来!”
季沧海定了一会儿,实在怕她把板凳晃散架,只好自己背过身去。
“可以了?”
“可以!咳咳!我继续哈!”
安再清清嗓子,继续哼唱。
“我未入过繁华之境\未听过喧嚣的声音\未见过太多生灵\未有过滚烫心情\所以也未觉大洋正中\有多么安静。”
唱着唱着便低下了头,头顶碰到前方的背脊,抵到衣背的od队标上。